出版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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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中华礼仪之邦
楚汉相争的决战问题
漫谈中唐诗坛
从 碑 帖 之 学 看 海 派 书 法
东北名人书翰一脔
摛藻扬芬连海情
大连图书馆“满铁资料”之满语、满学图书概述与举要
大连图书馆藏古籍眉批选抄
浅析近代以前地域带给中日间的文化差异
中国近代妇女伦理思想演变与建构
毛文龙与“毛家将”述论
大连地区考古学史研究(1895—2005)
东洋文库藏《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资料随录
高邮王氏父子与陈奂往来函件略考
门前两株白果树
《天风阁词》论稿
尺牍书法中所见平阙书仪及艺术范式
国贼郑孝胥旅大行事心迹考实
日本人的心与佛教――佛教对日本思想文化的影响
汉字书法在日本的流传与发展
《读书敏求记》版本源流述略
古调洵堪爱 今人妙手弹——《大连赋》序
大连赋
赋彩扬厉 书文俱美——评张本义书法近作《大连赋》
写新都会 壮新胸怀 拓新气象 开新赋体
初日楼词述论稿(1)
初日楼词述论稿(2)
初日楼词述论稿(3)
初日楼词述论稿(4)
初日楼词述论稿(5)
初日楼词述论稿(6)
初日楼词述论稿(7)
大连图书馆藏稿本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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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阁词》论稿
作者:周笃文

   20世纪的同龄人夏承焘先生以87岁高龄走完了他人生的路程。他的等身论著与天风阁诗词是我们重要的文化遗产,被人民所珍爱和研习。本文拟就夏成焘先生词创作的发展轨迹及其艺术特色进行探讨,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创作发展历程
    夏承焘先生写词的历史长达60多年,大致可以分为解放前后两个阶段。解放前的30多年是其逐步成熟,走向辉煌的重要时期。按其发展经过,可分为少年、青年与中年三个阶段。夏先生作词起步很早,起点很高。少年时期即已崭露头角,表现出少有的天才与清丽苕秀的风格。他在《天风阁词集》前言中自承“予年十四五始解为诗。偶于学侣处见《白香词谱》,假归过录,试填小令。张震轩师垂赏《调笑令》结句:‘鹦鹉鹦鹉,知否梦中言语’二句,以朱笔加圈”。这是他第一首作品,作于温州师范。虽然才十五六岁,却能透过一层用笔。意谓我说出来的你能学舌,我梦中的言语你能知道吗?化用唐诗,活泼而又含蓄,可谓巧于构思。温师三年的其他词作,如“昨夜东风今夜雨,催人愁思到花残”以及他写赠其初恋的女郎——钱蘅青的《菩萨蛮》“酒边记得相逢地,人间更没重逢事。辛苦说相思,年年笛一枝”、“钟情难觅飘零梦,枉匆匆转队成毬”(《高阳台•杨花》)等,皆清蒨颖妙,把少年词人的绮丽情怀写得楚楚动人。
    温师毕业后的十年,是其青年时代,也是他词风发展的重要阶段。这时他已走向社会,走向工作岗位。他与当地诗人梅冷生、陈重陶等深相结纳,时有唱和。还与温州道台、名词人林铁尊相识,参加了瓯社的创作活动,并得到朱古微、况蕙风的指导。再加上“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使他大开眼界,立志作一个有益于时代的诗人。他在《学词日记》中写道:“翻旧年诗词草,自嫌诗境卑卑,无元龙百尺楼气概。”因作自警诗云:“作诗也似人修道,第一工夫养气来”。决心要洗刷其偏于婉约的少年词风,创出新的门径来。这当中五年西北壮游,对其风格的转变起了重要作用。1921年底至1925年秋他在陕西担任中学及大学的教职,汉唐故都的风采、黄河华岳的雄姿,历史的辉煌与现实的苦难,在词人心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与强烈的冲击。词风一变而为清壮悲凉。如《清平乐•鸿门道中》:“吟鞭西指,满眼兴亡事。一派商声笳外起,阵阵关河兵气。马头十丈尘沙,江南无数风花。塞雁得无离恨,年年队队天涯。”又《鹧鸪天•宿潼关》“过眼秦皇与汉皇,马头但有路尘黄。扫眉人唱三峰媚,折臂翁耕百战场。风浩荡,劫苍茫,旁观莫笑客郎当。贾生涕泪无挥处,要上潼关看夕阳”伤时念乱的长悲大喟,一扫昔日的儿女风华,声情激楚,可以裂竹。此后的严州(今浙江建德)客旅,三年教学生涯,作者寄情山水,创作了一批清逸高远的作品,基本上奠定了他在词坛的地位。
    夏先生的中年词作,是指1930—1949这20年间的作品。这时他执教于之江、浙江诸大学,主要精力用于科研与教学。创作相对少些。但由于日寇入侵,国族危机加剧,激于爱国义愤他创作了不少反映时代的佳作,成为他词创作上的一个高峰。风业也日趋清刚激越。1930年秋承邵潭秋之介,夏先生从严州山水之窟来到西子湖畔的之江大学任教,清幽的环境,优裕的生活,渊雅的同事,为词人打开了生活的新局面。流诸笔墨,便有无尽的欣悦。如《望江南•秦望山黉舍》:
    秦山好,带水绕钱塘。一道秋光天上下,五更潮信月苍茫。窗户挂银潢。
    秦山好,飞观俯西兴。沧海未生残夜日,鱼龙来啖半江灯。人在最高层。
    这些正是他当时生活的写照。然而之江并非象牙之塔。东北的沦陷,沪上的事变以及接踵而至的危机,极大地激起了词人的义愤,创作了一批忠义愤发的词章。如《满江红•答任二北》:“辽鹤归来,故乡事、伤心忍说。……照我横磨歌出塞,榆关今是谁家月。叱岛夷、浮海戴头来,吾无慑”、《贺新郎•承德失守》:“醒来铅泪纷成把。念陇头惊沙千斛,边声万马。南渡糊山巾屐盛,日日歌围酒社。天水恨,花应能话。换了尊前筝笛声,听北风鼓角从天下。香影拍,忍重打。”《水龙吟•谒叶水心墓,时闻南京沦陷》:“九原人比山高,海云过陇皆奇气。……沉陆相望何世,送千鸦苍茫天水。横江身手,可堪重听、石城胡吹。夜半回飙,排阊余愤,定惊山鬼。待中兴碑下,铜钱共打,唤先生起。”夏先生为激扬士气,还创作一批《军歌》,中有:“不战亦亡不如战,争此生死线。全中国人戴头前,全世界人刮目看。战战战!”,“火海压头昂头进,一呼千军奋。左肩正义右自由,挽前一步死无恨。进进进!”此外,作者避寇入雁荡时,还写了一些气奇格高、不同凡响的作品。如《清平乐•常云峰访无闻》:“啸声天半,酌斗浇河汉。赠我长筇龙欲变,咒起身云千片。四更奔走山灵,海舟万里都惊。谁放峰头光怪,先生枕上诗成。”
    新中国成立时,夏先生已年过五十。作为一个饱更世乱的正直学者,他衷心欢迎解放,对新社会很有好感。他以饱满的热情从事诗词创作,同时也感到有必要探索新的创作道路,以表现社会的巨变。如《满江红•赠止北》云:“五十开端,趁未老,共君抖擞。正眼前、乾坤重整,奇功初就。”其六十生日词云:“五十九年非,猛悔如何改?试上层楼望晚江,西日多奇彩。昨岁约飞空,何日真横海?戏与儿童画字看,拄杖将成乃。”又《玉楼春•北京看节日焰火》云:“归来枕席余其彩,龙喷鲸呿呈百态。欲招千载汉唐人,同俯一城歌吹海。天心月胁行无碍,一夜神游周九塞。明朝虹背和翁吟,应有风雷生磬欬。”
    又《好事近•原子弹爆破》:
    云外迸惊霆,振撼梦中海岳。吹堕天庭一纸,闻战神夜哭。海东回首赤旗高,扶桑满红旭。看合涛头万弩,折毒龙牙角。
    又《水调歌头•赠德国友人施华滋》云:
    秋水不能画,西子有明眸。醉人千顷波碧,临镜欲横流。待续坡翁俊语,宜雨宜情而后,谁识更宜秋。三月碧桃水,且莫酿春愁。攀斗柄,探月窟,壮哉游。故人相望何处?万里海西头。争似断桥吹笛,携得波光西子,招手落双鸥。让汝广寒阙,容我占湖楼。
    在词人眼中,西子湖畔的人文胜概,并不亚于攀星揽月的壮游。奇情妙想,真是匪夷所思。这一期的作品在歌颂之外,也有沉哀入骨的悲吟。如对任铭善的悼念就是一例。铭善是夏老执教之江时的学生,高才妙质而不能谐俗,1957年卒遭排摈,后屈死于“文革”中,年仅54岁。夏先生为作《玉楼春•悼无受》:“廿年旧事倾襟抱,半夜屏风伸脚倒。共伤才子早生天,七十尘容还耐老。吴山眉黛如新扫,永忆湖楼窗户好。临平冷月梦回车,单舸闹红愁打稿。”“临平”指任之墓地。到1979年夏先生又写诗悼念:“拥鼻听吟偪侧行,路人都怪气纵横。高年厚福君无分,论定长沙一贾生。”痛惜之情,真是沉哀入骨了。对于1957年反右派,夏先生是很有看法的。曾写诗批评:“敢想容易敢说难,说错原来不等闲。一顶帽儿头上戴,搬它不动重如山。”生性谦和忍让的老先生,眼见人才被摧残和陨灭,再也无法缄默了。收入《天风阁词集》前后编的作品共480首,皆作者生前手订。其他见于日记或他书的词作大约也接近此数。总计当在千首左右。无论数量与质量,夏先生应是上世纪当之无愧的词坛巨擎。
                                                   自觉的开拓者
    夏先生的创作誉满词坛,并世词家殆罕其匹。朱古微称其词“历落有风格,绝非涂附秾丽者所能梦见。题梁汾词扇一阕尤胜,私庆吾调不孤” 。夏敬观亦云:“永嘉夏翟禅焘,深于词学,考据精审……其词秾丽密致,符合轨则,盖浙中后起之秀也。” 又称《秦望山水龙吟》、《桐庐浪淘沙》二词,“皆绝去凡响,足以表见其襟概” 。汤国梨则云:“既读翟髯词,凄情顿挫,万感横集,奇思壮采,今人岂让古人哉!” 
    张尔田更云:“尊词于朋好中,胎息神骨俱臻超绝。昔大鹤丈盛推武林陈伯弢词,谓楚材高骞,非吴下阿蒙,恨其未见君作也。” 可谓推许备至。
    夏先生是20世纪的文化巨人,他的成就是多方面的。程千帆先生认为“此老之于词学有不可及者三:用力专且久,自少至老,数十年如一日。平生旁搜博考,悉资以治词……一也。以清儒治群经子史之法治词……前修未密,后出转精,当世学林,殆无与抗手者,二也。精于词学,或不工于作词;工于词者又往往不以词学之研究之意。故考订、词章,每难兼擅,而翁独兼之,三也” 。可谓至确至当之定评。夏先生从20岁起攻治词人谱牒、音律之学,他的独创性研究,轶宋超清,为现代词学理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成为我们这一代治词者必经的陛阶。由于他湛深词学,洞悉其发展源流,故在填词的定位与风格的追求上,能于高处着眼,大处着墨,具有历史的眼光与时代的自觉。他与一般附庸风雅、吟讽花月的旧式文人名士不同,他是以学者的鉴裁与词人的文心,可以追求新的突破。一切文艺应以创新为第一要务,因循守旧则是文艺的悲哀。夏先生从青年时代起,就立志摸索与时代相称的属于个人的诗词风格。清代,特别是晚清,词风昌炽,百家腾跃,主持坛坫者多为学人,如张惠言、周济、谭献、龚自珍以及朱古微、况蕙风、张尔田、王国维等,莫不雄于才而邃于学。因得探其本原,明其正变,上承骚雅而下开新局。夏先生是幸运的。他虽僻处海隅,但少年时就脱颖而出,得到张震轩、林铁尊等名家的栽培,并进而获得了朱古微、况蕙风的指导。青年以后更与朱、况、吴(梅)、张(尔田)诸老辈以及龙榆生、唐圭璋、任半唐、吴鹭山诸学友切磋请益,这就为他词艺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条件。他说自己对词的兴趣,源于老师的鼓励。他对琦君说:“我十几岁作的《如梦令》,那时老师在两句边上密密加了圈,连声夸我作得好,真使我感激万分,从那时起,我马上下定一生要研究词的决心。” 如何才能写出好的诗文呢?他说“第一要培养对万事万物的关注。能关注才会有灵感……(于是)他又吟起词来:短策暂辞奔竞场,同来此地乞清凉。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村茶比酒香。无一语,答秋光。愁边征雁忽成行。中年只有看山感,西北阑干半夕阳” 。夏先生作词悬鹄甚高,不以小成就为满足。要求自出机杼,不依傍古人。其《自赠》诗云:“古如无李杜,我亦解高吟。莫拾千夫唾,虚劳一世心,江湖秋浩荡,魂梦夜飞沉。脱手疑神助,青灯似水深。”抱负可见。又其1928年《学词日记》云:“阅现代名人传,屡有感动……日汩没其精神于故纸中,不能扩其耳目于斯世。明年忽已三十,我其终为一乡一邑之人乎?”1929年日记云:“思中国词中风花雪月,滴粉搓酥之辞太多……求拜伦哀希腊之伟大精神,中国诗中当难其匹……以后作词,试从此辟一新途径。王静安谓李后主词有释迦、基督代人类负担罪恶意。此语于重光为过誉。中国词正少此一境地也。”其1939年9月日记云:“夜读王逢原诗,因成一词,思以韩王诗笔为词,取材在寻常词苑之外,为苏辛再开生面。”句有“九衢尘底千虫倮,火狱当前堕……层冰积雪满高坤,安得手提天下上昆仑”(《虞美人》)。基于这样的自觉,夏先生可以追求一种新声情、新意境和新气象。它是以清刚为骨,奇崛为神,深折为姿态而戛然独造自成一家的。如《金缕曲•题顾梁汾词扇》:“展卷寒芒立,有当年河梁凄泪,扪之犹湿。比赎娥眉艰难事,多此几行斜墨。便万古神喑鬼泣。何物人间情一点,长相望,旷劫通呼吸。携酒问,贯华石。”又《清平乐•雁荡常云峰》:“啸声天半,酌斗浇河汉。赠我长筇龙欲变,咒起身云千片。四更奔走山灵,海舟万里都惊。谁放峰头光怪,先生枕上诗成。”如此笔墨襟抱,确乎是词坛未有之境。作为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学者,别开生面的词家,夏先生对诗词的改革也很关心。在他与林庚白的通信中,提出诗词用韵可以“国音为标准”,“宋人用方音填词不足法。”他还认为“各体文事,势不能不变。时下有人哓哓以更新体貌为言,而不知变换其神理,驯致内容之腐滥……时下之白话诗词大多不足称文艺” 。60年前的这些观点,今天仍有参考价值。夏先生就是这样一位能将学者的识鉴与词人的才情紧密结合、不断探索诗词的新定位的自觉开拓者。他自承作诗“于昌黎取炼韵,于东坡取波澜,于山谷取造句”,填词则欲“合稼轩、白石、遗山、碧山于一家” 。纵观夏先生词作,确能摄取山谷的瘦硬、白石的清刚,复参以东坡、稼轩的雄旷与宏肆。夏先生是折中刚柔、含纳豪婉,以健笔写奇情而独放异彩的一代巨匠。
                                                      词艺特色
    夏先生在谈到填词风格时说:“宋词有深远坚苍一种,与唐五代之婉丽靡曼者不同,予好以宋诗意境入词,欲会唐词宋诗为一体。” 用宋诗笔法写唐五代词中意境,这就是刚健清奇的承焘体。姚鹓鶵在赠夏老的《玉楼春》中写道:“辛姜一手阳春曲,咫尺便看追玉局。兴来平地看青春,诗入空肠歌绿萼。君词多骨我多肉,瘦硬神通君所独。与君同合字癯仙,昔有吴侬歌裂竹。” 指出了他对苏辛、白石的继承与瘦硬通神的特点。
    奇创性可说是夏词的首要特色:如写桐庐江行的夜色“万象挂空明,秋欲三更。短篷摇梦过江城。可惜层楼无铁笛,负我诗成。杯酒劝长庚,高咏谁听?当头河汉任纵横。一雁不飞钟未动,只有滩声”(《浪淘沙》)。写武汉大桥通车:“人间天上两星桥,汉江正秋宵。黄鹤不须招,看人比江楼更高。红旗舞处,人民事业,千古浪难淘。容我伴诗豪,挟白月飞过怒涛”(《太常引》)。又如《题王船山手稿》:“六经生面,岩壑书成关世变。宙合苍茫,并世相望有顾黄。风云叱咤,红紫江山环讲座。不待扶筇,开卷光芒见祝融”(《减兰》),皆骨采骞腾,想落天外,令人有观止之叹。
    深折是夏词的第二个特点。文艺贵变,层次、曲折与错综是服膺于变化的需要的。一览无余,一泻到底不是艺术,一唱三叹才是艺术的高境。夏词于此极见工力。如《清平乐•黄河舟中》:“离心东注,一派茫茫去。料得剪灯楼上语,今夜春寒几许?枕边数拍哀笳,酒醒且莫思家。只在深闺梦里,几曾身到天涯。”词写对新婚别后妻子的思念,却不从正面写,而移位到对方——写剪灯人对自己的惦记。明明是行经在浊浪排空的黄河天际,却说成只在深闺梦中。以深折之笔出之,既含蓄又浑成,自是高境。另如《临江仙•将入雁荡寄心叔》:“挥手山楼灯火伴,音书南北都稀。阿连最少最相思。观身因悟易,临事见能诗。岁岁扁舟苕霅约,几番开谢梅枝。梦中台荡有归期。一筇如忆我,双笛更邀谁。”“心叔”即任铭善,是夏老最器重的门人。词里比之为谢惠连。“一筇”两句,意谓你如想我这个扶杖的老人,就快来雁荡伴我吹笛吧。倒折用笔,便觉意足层深。其《浣溪沙》写湖窗景色云:“湖上游人羡画阑,午风似酒坐忘还。帘波诗思有无间。知画修蛾谁最好,但愁幽兴各无闲。家家分绿看吴山。”下片三句是说,尽管有最美的佳人,也无暇追求,因为大家都被吴山的春绿吸引住了。湖山之美就这样巧妙地渲染出来了。其《菩萨蛮》云:“百年作计归来早,官桥杨柳风先扫。何路问关山,山山娟血斑。家多多翠竹,让与霜禽宿。莫访淡妆人,天寒倚市门。”此词上片谓沦陷山河,处处血痕。下片所言倚市门之淡妆人,则指投向汪伪的旧友。用比兴寄托之手法,表示痛惜与绝交。意严而笔婉,当细心体会。
    理趣是夏词又一显著特点。夏先生耽嗜哲理,于佛学、理学造诣很深,对西洋哲学也下过相当的工夫。故其词中往往洋溢着理趣与对人生的觉解。如:
    过雨春溪万佩鸣,草虫能学鼓琴声,溪头侧耳有牛听。隔水数峰犹在定,过桥孤杖莫相惊。滩风到面小诗成。(《浣溪沙•灵峰晓行》)
    门外苏堤接百堤,窥门好鸟四时鸣。吟人笔下有花枝。霜霰不惊容阅世,声华渐淡可言诗。西风酒面立移时。(《浣溪沙•压堤桥赏荷》)
    欲话西湖各沧神,巫夔归路亦兵尘。重温旧梦真如画,不泣新亭要有人。
    诗脱手,酒沾唇。何须攀柳更梭巡。疏梅筋骨凭君看,数点能回天地春。(《鹧鸪天•送成业诸生西行》)
    第一首写人与自然的契合;第二首写勘透声华的道心;第三首写“数点能回天地春”的生机,皆意味深长,具有儒门与释迦气象。夏先生词作与一般骚人名士不同,充满衮衮天机,有一种高远进取的精神。他在一首诗中告诫友人“莫向西风添苦语,四山红叶正如春”。正是这种胸次、气概,使他在词坛上别开生面、度越前人,成为一座耸入云霄的高峰。
    夏先生的词学研究与创作都取得了震灼古今的成就,在上一个世纪的词林中堪称独步。王季思先生在唁电中称他为“一代词宗,芳流海外;等身著作,光照人间。人生到此,可以无憾。”可谓定评。如何深入学习这份词学遗产,继承他的宝贵经验,以提高当前词学研究与创作水平,有着现实的意义。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发扬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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