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处长继续与依舒谈话,曾思铭听荆处长说:“依,这姓够特别的,我看电视剧,有……看这记性!对,叫小鸟依人,多可爱,同你一样……”(曾思铭觉得牙根儿有些酸痛)。     “哎,荆处长,别光单项交流,大伙儿都看着你呐!在依舒身边的那个什么什么证券公司的女士坐不住了。 曾思铭觉得有意思了,他想,整个场面就六个人,除津子围在那里装傻以外,荆处长,荆处长的司机,还有我都对依舒投射光芒,那位证券公司的女士自然受不了,而且,她还是荆处长带来的,谁知道是什么关系呢!行,两个女人在一起一定有意思,有一场戏开始缓缓地拉开序幕了。曾思铭觉得,用“缓缓地”这个词,很令自己得意。 荆处长果然抬起头,他对津子围说:“津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今天中午还喝了半斤白酒,没办法,现在这社会可不比以前了,你说哪天回家不是半更三夜,怎么办,就这工作性质……”     “是是。”津子围点点头:“你们太操劳了,应该多注意身体……”     曾思铭扫了一眼依舒,依舒突然向他眨了一下眼睛,他顿时觉得头上有了晕眩之感。     证券公司那位女士站了起来,说:“津先生,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我代表荆处长回敬各位一杯……荆处长,你也陪一杯。”     曾思铭很高兴那位女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讲话,他立刻响应着,快速站了起来。     荆处长说:“先从女士开始,来,依小姐,如果你干了我就干了。”     津子围在一旁说:“对,依舒,你喝一杯吧,一直没见你喝。”     “没问题!”依舒说,说着就把杯里的酒倒到嘴里,酒还在嘴里,她紧抿着嘴唇,看了看周围的人。 曾思铭也将杯里的酒喝净,然后将杯倒扣在头顶,说:“以前我和几位朋友这们表示喝干酒的礼节,据说是向韩国人学的,后来与一位韩国老板喝酒,他果真这样,我问他缘由,他说是在中国学的……”     津子围没理会曾思铭,他看着荆处长,等荆处长干了酒,赶紧说:“够意思。”两只手还有要鼓掌的意思。     坐下来,曾思铭附在津子围耳边小声说:“你今天象个娘们似的,真让我失望!”     津子围瞪了他两眼,忍了忍,没发作。     “我提个建议,”曾思铭乘着兴致说:“这样喝酒都太斯文了,不过瘾,咱们来做一个游戏。” 荆处长说:“曾同志挺有意思,你在城建局哪个部门?你们王局长跟我是哥们儿……昨天他还请我喝酒了呢!”     “我不在城建局了,现在自己干!”     “自己干?个体户?”     “这么说也行,我正在搞浅水湾设计,准备开发国内一流的大型游乐园……”     “浅水湾?”荆处长笑了,说,“盐碱滩能建什么乐园,文化大革命那块儿是枪毙犯人的地方……”     “其实那儿是咱市最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将来,那里会有科技宫、卫星城、海水浴场、别墅区、儿童乐园……”     “你有那么大的开发能力吗?”     “主要是招商引资。”     “招商引资可没那么容易,就算是建成了,能有几个人去看……就说现在的西游记宫,红楼梦宫……”     “游乐在我国还处在起步阶段,生活快乐是每个人的权利……解决了温饱之后,人们就会有精神上的追求,这算一种,况且,我们又是一个旅游城市,每年外地游客就达到几千万人次……”     “一般说来,”荆处长说,“我总是能听到让人深受鼓舞的计划……你别介意,我是说贷款户向我贷款的时候都是说前景如何如何好,填补什么空白,领先多少多少代,可赚多少多少利润……到头来怎么样?有几个是说话算数的……”     津子围的脸色多少有变。     曾思铭说:“不谈工作上的事,老围请大家喝酒,咱就喝酒,是不是荆处长?……好,我继续我的建议:我建议在座的各位接成语,上一个成语的尾就是下一个成语的头,说不上来的罚酒一杯!怎么样?”     “我同意!”依舒说。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荆处长伸长了脖子。     “就是成语头尾相连,比如我说狐假虎威,下一个接威风凛凛。答不上来的罚酒一杯!”     “好,来吧!”荆处长说。     “老围,你先说。”曾思铭说。     “荆处长,你先说。”津子围将头转向荆处长。     荆处长又将头转向依舒:“依小姐,你先说。”     “意气风发。”依舒说。     “发,发……”荆处长一拍脑门:“发家致富。”     “算!”津子围忙说。该轮到他了,他说:“富贵浮云。”     “云,云蒸霞蔚。”曾思铭说。     该轮到荆处长的司机,那位司机想了想,笑着说:“我认罚,我一会儿要开车,喝啤酒吧。”     大家都不攀比司机,那司机表示了一小口也就应付过去了。     接下来是证券公司的那位女士,她想了想,说:“为人作嫁。”     津子围说:“可以,音同字不同也行,符合游戏规则……下边该依舒。”     依舒说:“价谦物美。”     荆处长紧了紧横眉,一副思索的样子;“美,美……对,美丽无比!”     “不行。”曾思铭说:“这只能算俗语而不能算成语。”     津子围又在桌子下边踢了曾思铭一脚:“我看行,成语吧,约定俗成之语。可以,……该我说了。”     曾思铭瞅一眼依舒,依舒对他挤了一下眼睛。曾思铭笑一笑,决定不再计较,他想津子围一定接“比比皆是”,那他就接“事必躬亲”,如果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就接“余音绕梁”……     津子围说:“比肩接踵。”     曾思铭一下子愣住了,他想,津子围大概真的对他有气了。他明显显得准备不足,开始支吾起来,证券公司的那位女士挺乐的,她用一种必定超过标准时间的速度读秒;“十、九、八、七……”这一读,反而搅得曾思铭脑袋里一片空白。     “时间到,喝酒!”荆处长说。     曾思铭只好喝酒,而接下来的司机也极为主动地喝酒(代用的啤酒)。     证券公司的女士接“众目睽睽”。     曾思铭想,众,太简单了,象众口难调、众矢之的、众星捧月……自己为什么没将踵转为众呢?或许是津子围那个生辟一些的成语把我搞得严肃起来,或许是津子围在接成语时所传达出来的一种情绪使我深受感染。总之,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比较不光彩地吃了罚酒。     “睽?”依舒有些犯难。     证券公司的女士又乐呵呵地读秒:“……五、四、三、二……”     “窥豹一斑!”依舒在临近末尾时,快速脱口而出。     “没有这个成语,”证券公司的女士说。     “有,”曾思铭说:“绝对有!”     “没有!”证券公司的女士语气十分坚定。坚定的同时她又用目光去征询荆处长和津子围的意见。荆处长笑眯眯的没表示,津子围说:“大概是没有,我记得有‘管中窥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