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雨声
一如谛听生命
一如谛听裸原
轻舒第一抹葱郁
谛听雨声
谛听雨声感怀
放歌的牧女清丽了喑哑歌喉
激越如地鼓自鸣
亲爱的我将受孕
在这雨夜
虽然你已死去千年
今夜我不再寂寞
爱上你是我的命运
哦，我死去的酋长
我是千年后自嫁于你的新娘
此刻，我不再想象你
怎样地鼓动双翼而至
当你闪动银色盔甲跃马而来时
我知道那挥动长刀啸傲风云的就是你
今夜我不再追索千年
今夜你如期而至
回肠荡气
结束我和土地同样龟裂的旱季
最先感受到你的是我的长发
它潮润如墨
朝向空朦书写情史
起伏的原野感应着我的潮热
融释的冰山不再沉寂
我们邀闪烁的星月做婚烛
亲爱的我将分娩
在这样一个雨夜之后
我将独自分娩
陪伴我的是你的白骨
初生的婴孩新生着命运
他的啼哭复苏你的精神
那时我将欣慰于这
原生的生命
他洁净如土地
生而背负历史的草原
那时我将欣慰地死去
是的，我将在分娩后死去
死在对生命的缔造后
死在对你的爱情里
我们生而失怙的孩子啊
将终其一生寻找他的父亲
他终将知道他的父亲是太阳
他的母亲是绕日的云
那时他必因摒弃机谋而庄重
那时他必因征战荒原而勇武
最使我骄傲
是他的生命形态
汗颜了文明
１９９３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