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前的林中散步
我把林中残存的黑暗一一咽下
我看见有人向山上跑去
他的狂奔在黎明里是那么耀眼
像一棵铁钉飞进了石器时代
而我手中的文明有了怎样的进程
这是三月
三月的枝头
嫩芽惊走了栖落的乌鸦
和昨夜堆积的月光
并把我的目光引向高空
枝上尘埃遍布
像被灰烬压迫的火焰
而嫩芽仍旧在那里呐喊
你是否看见一个绿色的婴儿也在奔跑
一些被踢开的尘埃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并不避开
像那个奔向山的人
并不避开山峰回头时冷冷的眼神
我没有跟随什么
流星坠进了大海
不远处的村庄
亮起了灯盏
在黎明前的林中散步
林中的黑暗聚在我的心中
也有了光明的核心
海的过客
在海里有比水更完整的东西
那是一粒盐
那是桑提亚哥把死亡
看成是自己的过客之后
留下的一粒灿烂的疼痛
很多季节都过去了
人们已忘却喘息
面对拒绝一切抚摸的土地
我只能想起海
海水浸透了我的骨头
让我逝去曾经的少年
渴盼一粒盐进入生命
天空是一把哭泣的伞
阳光才是伞下的泪水
那一粒盐就像泪水中的海鸥
飞在你的头顶上带来生命的纯粹
海水举起的火焰
能使千万朵阳光
碎在它的内部
桑提亚哥啊
那片鱼翅缠着我
一定是我正在那粒盐中消失
一定是我正在那粒盐中消失
桑提亚哥 我 以及别的能称为人的东西
都仅仅是海的一个过客
只留下漫山遍野的句子
只留下与生命
至高无上的距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