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天 寒风像一只大皮鞭 抽打着人们。 一层薄薄的窗纸, 怎能遮挡住寒风底袭击? 窗下的老裁缝呵! 浑身扑簌簌地颤抖。 他拉了衣架上 客人底棉衣, 披在他瘦削的双肩, 身体顿时感到些温暖。 但这温暖是不长久的哟! 过不大会儿, 客人便来取去。
饮着生活的苦水, 忍着岁月的熬煎, 缝纫机苦涩的响声 带走了他的青春, 艰辛剥蚀了他的健康,
忧郁抹去了他脸上的血色。 剩给他的仅是: 佝偻的一条身躯, 皱纹深刻在额前, 他目不转睛盯着针线, 在各色布上反复的穿。 穿进又穿出, 从早穿到晚。 客人的料子,雇主的机器,自己的手艺, 这便是他一家生活的源泉。
他给人家缝: 棉衣、夹袄、单衣衫。 人家数伏不怕热 三九也不知道寒。 他自己呢?
万数个日子像一条线, 四季里只有一套破衣衫。 老裁缝师哟! 你不想过得更好一些, 一辈子就这么下去吗?
1946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