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解放六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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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序
看《血泪仇》有感
读《种谷记》(节选)
大连工人的美术运动
从盐滩村剧团看群众剧团发展的道路
试谈《清宫外史》及其批评
读柳清波诗杂感
失去平衡的价值判断——评中篇小说《泥径》
语言艺术的魅力——读邓刚的长篇小说《白海参》
在海的领地上开拓——评徐铎写海的小说
更无真象有真情--《彦涵彩墨画•版画集前言》
又甜又美的《海蓬花》
孙惠芬部分小说评略
把水分拧干,让精血充足--谈《古船•女人和网》的“三度创作”
饱蘸激情写悲壮--读长篇历史小说《东方风云》
《于涛书画集》读后
审天悯人的人文思路
重返心灵的家园--电视连续剧《突围》观后
文艺闲谈(节选)
戏剧艺术观
谈戏剧中的秧歌舞
鲁迅先生是怎样战斗的--七论文人相轻
谈平剧“改良”
从“为工农服务”说到写工人剧
文艺的阶级性--文艺讲座的提纲
谈谈和工友一起写作
突破“自然主义”
论苏联电影艺术
谈谈写剧本
文化娱乐需要导向
相声艺术的潜在发展
辉煌•转型•稳定--故事与小说同在
历史题材电视剧创作的趋利避害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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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天悯人的人文思路
作者:张清
    读刘恒的《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曾为作品的幽默性兴奋过,然兴奋之后却是难以抑制的忧伤。由此便又想到他的《狗日的粮食》和《伏羲伏羲》。读这些作品时,也曾为那个自名为曹杏花的瘿袋女人那为谷而来又为谷而走的命运,为洪水峪的杨青天和菊豆那种性爱的悲剧,有过更为深重的忧伤。一个作家在一系列作品中,蕴有这么一种悲天悯人的魅力,这绝不是偶合,而是作家表现人性的一种追求。在这些弱者生存的悲歌之中,是刻记着作家那晓人醒世的人文精神的。是这种精神,使作家的视野抛向弱者的群落,抛向人性的起点。
    学术界每论人文精神,总要将其源头追溯到欧洲的文艺复兴,追向彼特拉克和莎士比亚。其实人文主义并非西欧文艺复兴时期的专利。中国早在远古,以人性为标志的人文观和民主思潮就同君主、伦理专制的思想在对立中发展着的。理论上中国的人文观始于公元前三百多年的孟子,而表现人文精神的文学作品,又早于孟子出现在《诗经•国风》的一些篇章之中。这种人文精神发展到十七世纪,其成果就不亚于欧洲的文艺复兴了。这时理论上有戴震等人,对程朱理学“存天理,去人欲”的观点发起总攻,指出它是“以理杀人”,并明确提出“顺民之情(个性解放),遂民之欲(破除禁欲)”的人文主义的主张。在这一思潮的推动之下,才出现《红楼梦》那样的具有强烈个性解放意识的不朽之作。刘恒的人文主义思想,显然就是这一传统的延续。
    《狗日的粮食》等三篇小说,表现的是人欲为各种形态的天理所蹂躏,所扼杀的惨象。《狗日的粮食》写食欲,《伏羲伏羲》写性欲。两篇作品的故事都发生在那个叫洪水峪的山村,而人物又都是杨姓,天字辈的兄弟。天天同瘿袋女人合计“明儿个吃啥”的叫杨天宽;而终生同菊豆沉于性爱的就叫杨天青了。作家反复在这天字上进行铺陈(《力气》中还有杨天臣),迷离中似乎寓有天人同体之意味。
    就作品而言,写食欲的,表现了弱者的生存状态。杨天宽把瘿袋女人领进家门,从此那间土屋里便有了一只母老虎。有虎性,为分地不公,她爬上猪棚去骂街,骂得全峪心惊胆战。有野性,光着膀子翻坡地,草铺上打挺儿虎虎不倦。也有兽性,吃马粪中的玉米粒,红着眼睛觊觎耗子窝中的籽粒。她一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填饱她一家八口人的肚子。从这些粗野愚昧的行为中,依稀可见人性的原始生态,所谓“食色,性也”,事实就是如此。顺着这一思路去探求,又怎能不忧其所以,伤其走向?
    填饱肚子是人赖以生存最起码的条件,而天灾则是剥夺人的食欲最蛮横的理性,人世上向来就有天灾不抗之说,再往下一根究可就是命定论了。难道这一说法是永恒的?看来要真正“遂民之欲”,还有很长一段路。
    写性欲的意在揭示人类赖以繁衍的那一洪荒状态的本质属性,在我们中国总有些正人君子把人的性欲同淫乱并谈,这才有了“以本儿本儿命阳具者为圣人,以本儿本儿命此谷者乃天下第一大淫人”(《伏羲伏羲,无关语录三则》)的奇谈。真不知道这种只承认阳性性具,不承认两性结合的人是怎样来到人世的。杨天青和菊豆的性爱本来就是自由意志的产物,而持封建伦理观者总要以乱伦之罪去追杀。不错,他们是侄子和小婶,但菊豆是被大她二十多岁的杨金山用土地换来的,且过门后不当人待,只当做土地去蛮横耕作。在苦不堪言的情况下,才同与她年纪相仿的杨天青体贴相爱。只是洪水峪还残存着天理的凶威,他们只能偷偷生息,这才酿成儿子杨天白耻于认父,并摧残其生父的悲剧。更为荒唐的是给二小子的命名。二小子分明是杨金山死后菊豆跟杨天青有的,但族内老辈作主,依然起名杨天黄。一个天字便又一次勾销了杨天青那父亲资格。
    令人深思的是这一悲剧是发生在解放后,能说经过一次土改,封建宗法势力就根绝了?像洪水峪这样的山村,不依然是“存天理,去人欲”的阴暗角落吗?
    惟有《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是篇具有人文色彩的喜剧。其笑料是张大民的贫嘴和生存需求同不相适应生活天地的冲突。贫嘴是人物性格。作家通过张大民那连珠似的妙语,活现了一个平民乐观精神,这是喜剧的显著标志。至于生存需求和那块生活天地的冲突就更有喜剧性了。小说把张大民一家六口(后大民、二民娶了妻,大民又生了个儿子,共九口),要生存,要繁衍的欲望,同他们那二室共十六点五平方米的住房扭在一起,逐步深入地揭示了这一冲突的现实性。起初张大民结婚,六平方米的小屋摆双人床,把其余五口人挤到十点五平方米的大屋,或睡上下床,或睡箱子,总还能顺得下眼。到二民结婚,小屋要摆两张双人床可就笑话百出了。如二民新婚之夜,大民半羞半怒的听声,和拆掉院墙,围着石榴树占道建小房,人们读后,在捧腹之余怎能不吐露一丝忧伤?就生存繁衍来说人和动物同一属性,然而方式就大不相同了。动物群居生息,人行吗?但城市的天地自有它的定理,这理或是人为的现实,或出于传统沿革,他拘禁了人的生存欲望这是事实。
    刘恒的悲、喜剧小说的寓意,皆在于那延伸着的余味,其审天悯人的人文价值也在于此。
                                                                       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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