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花季 |
| 作者：林丹 |
“有了好花粉，就有好果嘛。”孟二爷说着，便拉上孟二奶，沿树趟子一溜走过去，逐棵观察他们的黄元帅树。果真，他们的黄元帅花又挨了盗。只见趟子头上那两棵树的底枝，差不多已经没花了。想象得出那个偷花人，一定像撸芹菜叶子一样，把枝条上成串成串的花都撸走了。地上撒满花瓣。崖下有一汪不流动的水湾，也泊着片片落红。孟二爷前前后后查了个遍，便蹲在崖边上，眯起小眼睛，粘粘地觑着一根根光溜溜的秃枝。觑着觑着，不知为什么，他竟哈哈一声笑了：“俺说，哎！老婆子，拿筐来，间花！”
孟二奶扑闪着两眼，怔了怔，终于省过意来，道：“你呀，真是个菩萨。”
于是孟二奶就麻溜取来柳条筐，蹬上根桠，又往上窜了一步，一头扎进由几条绒嘟嘟的花杈子编成的网。稍稍顿了一瞬，惋惜着啧了啧嘴，孟二奶便精心地将一朵朵多余的壮花间了下来，周正的长瓜脸镀上清晨的红霞，也红花花的生足了颜色。
蹲在崖沿上的孟二爷，自然笑得更酣了。他惊奇地发现，花影里的孟二奶还是那么俊俏！他甚至分不出哪是花、哪是孟二奶的脸了。
筐里溜溜满了，老头老婆才牵上醉沉沉的欢子，蹀沓蹀沓地离开了果园。
鸡鸣，鹅嘎，猪哼，驴号。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缭起了烟火。蹀回村头那个早已废弃的旧碾围子前面，孟二爷吭地吐了口痰，兀自从二奶手里抓过柳条筐，驻下足，不动了。
“就搁这儿呀？”二奶问。 “就搁这儿。”二爷说。
“就这么干撂着，街坊们好意思来抓挲吗？”
“放心，剩不下的。”二爷瞅了二奶一眼，即亮开了嗓门吆喝：“哎哎——！谁家急着用黄元帅花，就上这儿来拿吧！不够，就吱一声，俺再去给大伙摘！”
吆喝过了，孟二爷将冒尖冒尖一筐黄元帅花往碾盘上一放，便叫上孟二奶，一躬一躬地朝自家的小院拐去。大狼狗欢子跟在两个老主人身后，尽顾撒了娇地吵：汪汪，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