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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法在新加坡 |
| 作者：丘程光 |
感谢大连图书馆馆长张本义先生，以及白云书院辛院长的盛情邀请，让小弟在今天有机会和许多前辈及同道们欢聚在一块，一起学习和交流，感到非常荣幸。小弟对大连图书馆慕名已久，所藏善本之富，品类之丰，和图书馆坐落于白云山麓的灵秀之气，真是大连爱书朋友福气，再加上馆长的领导以及员工们的努力，经常举办各种文化艺术的培训和活动等等，真是令人羡慕。
小弟生长在海外，因为历史的原因，过去新加坡经常被人们称为是“文化沙漠”。我从小本着对书法艺术的热爱，有幸在过去师友们的指导、鼓励和爱护下，今天才能够和新加坡当地的一些同道，继续在新加坡，乃至在国际间，通过书法艺术的观摩与交流，沟通海外华人的感情与联系，加强海外华人社会的凝聚力，致力于在海外保留我们的传统的文化艺术，贡献出一点微薄的力量。今天在这里，我把书法艺术在新加坡发展的情况向大家做一个汇报，让大家对书法艺术在海外的情况有一个简单的认识，同时也希望国内的同道们为书法艺术的繁荣与兴盛，及将书法艺术推向一个更高的境界，继续努力。
十九世纪英国为了到东方掠夺丰富资源和原材料，他们看中了亚洲大陆最南端的马来半岛的一个小岛——新加坡。新加坡原来是一个荒岛，渔民临时避风时，在岛上进行开垦，大量种植橡胶、椰树、油棕、黄梨(波萝)等经济作物。过去新加坡海峡，水流险急，暗礁潜伏，海盗出没，商船没有愿意经过这条水道，都要绕到更南边的狼牙群岛，从南中国海经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这样很不经济，但没有办法。但是英国人眼光独到，他们发现了新加坡这样一个地方。原来新加坡属于廖内群岛的一个土皇，他们和荷兰人讲好了条件，将新加坡交里建设成为东南亚地区最大的自由港。因为发展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英国人开办了东印度公司，除了从印度南方招聘大量的劳工前来从事开垦和建设外，还从中国东南一带招劳工到南洋从事苦力工作。来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中国人的人数，已经成为新加坡人口最多的族群。
英国人的殖民地政策，就是掠夺我们这里的资源。他们采取的是愚民政策，除为了行政上需要培训一批懂得英语的当地人员，来协助他们进行行政管理，并没有在教育上花更多的经费。当时中国人逐渐增多，其中一些中国社群领袖、有识之士和在事业取得一定成就者，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要飘洋过海，远离家乡，就是因为在家乡因困苦而没有机会受教育，愚昧落后，才落得无法在家乡立足。所以他们有了能力后，自然要为下一代的前途着想，他们出钱出力办学校。中文教育也像私塾一样，只限自己的家族和同乡子弟。辛亥革命后，这里就有学校，中国人办的学校数目非常多，那时办校成为一种风气。从辛亥革命后，一个村，只要有一定数量的中国人就可以有这样的学校。那时华人的学校已经非常多。大村有小学、中学两所学校，当时的学校只到高中，不能上大学、读大学，有些家庭限于财力只能回到国内。因此五十年代，华人领袖突破了英国统治者的重重刁难，发起创办了新加坡第一家海外华人大学——南洋大学，也是海外唯一一所中文大学。所有费用都是靠南洋一带的华人筹集的，没有接受官方资助。这所大学的成立，解决了新加坡师资问题和中国人子弟系统教育问题。1955年正式开课，轰动一时。在南洋一带，华人子弟都可以到这里来修读。当时海外到中国不方便，他们也不愿意把孩子送到台湾。在教育史上，南洋大学的贡献是很大的。
现在我们要讲到新加坡的书法了。教育与新加坡书法很有关系。当时新加坡的中国人鲜有受过教育的，因此所开办的学校，必须要到中国延请师资来主持教席。这些被请到新加坡执教鞭者，其中就有很多造诣深厚的书法家，这些人是新加坡书法艺术先驱者。他们在学校传授了正规的书法基础知识、写法，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碑帖资料。那一代的学子来学校求学，都是为了以后能够便于找到一份工作。当时一个读书人连中文字都写不好，出去找工作是不会被老板欣赏的，因此书法成为每一个人的衣冠。早年学校教育注重书法教育，尽管负责书法的老师，不一定都是书法家，但当年有幸获得这些书法家点拨的学生中，其中有不少人后来成为新加坡第二代书法艺术事业的主要推动者。新加坡的书法能有今日的地位，和当时来的老师有很大的关系。目前活跃在新加坡书法艺术界者，大多是他们的学生或后人。这些先驱者有如：潘寿、陈景昭、王瑞壁、陈人浩、施香沱、黄载灵、张瘦石、颜绿、黄勖吾等等，他们在中国受过高深教育，书法上有很深的造诣。
新加坡是在一九五九年成为自治邦，后与被加里曼丹岛上三邦中的两邦砂劳越，和沙巴(原名为北北婆罗洲，另一帮为文莱)，一起加入马来半岛上的马来亚联合邦，共组为马来西亚；一九六五年正式脱离马来西亚独立。在新加坡自治后到独立之初的六十年代里，新加坡的教育政策作了一些改变，当时华侨数目非常多，仍延续华校和英校两大体系。当时还有马来人和印度人学校。
那时，我们中文学校里也上英文课，并作为主要学科。但除英文课外，所有其他科目如数学、科学、地理、历史，都是用中文作为教学媒介，所以当年我们读的是中国地理与中国历史。早年的小学里还有音乐、体育 (两者合为唱游课)、书法、图画(两者合为美术课)。到中学里也必须要定期交书法的大楷及小楷作业，或中文作文必须要用小楷来写。这些书法作业虽然在正式学业成绩中没有算分，但老师们总是严格要求。因为有了这样的基础，华人子弟都受到了良好的书法熏陶，直到现在他们仍是从事新加坡书法艺术的主力。
当时一些学校聘请书法老师，或校长本身就是书法家。这些学校里培养出来的学生，他们的书法水平都相当高，其中有不少学生成为目前新加坡书法艺术界的书法家或书法事业的推动者。在书法人才培养上有突出表现的中学有：中正中学、端蒙中学、德明政府华文中学、华义政府华文中学、华侨中学、光洋中学等。当前活跃在新加坡书法艺术界的朋友大多都出自这些学校。
一九六五年新加坡独立后，保持四大官方语文即：中文、英文、马来文和淡米尔文。其中马来语定为国语，英文定为官方正式用语。新加坡的教育政策在七十年代进行重大的改革，统一了当时四个教育源流，将英文定为学校第一评语文，各族人分别学习母语，所有学校的华族子弟必须上中文(华文)课，其他的科目如数学、文学、地理、历史、化学、物理等等，全部改用英文来教学。
这时，原来的华文学校里已废除了学生呈交书法作业的规定，除了在少数书法传统比较悠久的学校里，老师、校长们仍重视书法课，继续将书法作为课外活动得以继续保留下来外，其他的学校，书法教学已经灭了迹。
鉴于书法在新加坡的学校里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到重视，一九六八年中正中学毕业的校友们组织了成立了一家书画团体。七十年代中期新加坡中华书画研究会改名为新加坡中华书学会，是新加坡当时唯一的一家书法艺术团体。新加坡中华书学会积极推动推动和发扬书法艺术，规模不大，会员二三十位，除举办会员作品展外，也主办书法比赛等活动，给当时的书法活动注入了生命力。由于从事书法创作者并不太多，因此在当时新加坡美术一项最重要的展览会——新加坡国庆美展中，能够参展的书法作品数量相对来讲并不多。
进入八十年代 ，新加坡中华书学会在非常艰苦的情况下，赶上中国的改革开放。改革开放后，中国书法得到承认。新加坡先后和世界书法大家庭中的日本、韩国、台湾、香港举办了相对高水平的书法交流展，让新加坡有了交流的机会，这些地方的水平都比新加坡高。一九八三年中国书法家协会派出代表团访问了新加坡，给当年很多喜爱书法艺术的同道们带来很大的惊喜。国际间的书法交流带来了一个新局面，把新加坡书法艺术推向了高度。八十年代中期以后，中国也掀起书法热，经常举办一些大赛、大展，新加坡朋友得到信息后，也来参加，很多人也得了奖，作品还被选入出的集子中。这些鼓励了新加坡从事书法艺术的朋友们，带动了他们的积极性。当时，新加坡书法活动主要有新加坡中华书学会举办的新加坡书法展、全国挥春大赛，与中国个别省市举办的交流展，以及开办书法培训班等。
九十年代，新加坡书法进入百花齐放的新局面。一九九一年中国与新加坡正式建交后，来往更加方便。新加坡书法界与大陆的交流愈加频繁，中国名家经常到新加坡去展览，一九九一年新加坡中华书学会开始发起组织了一项书法常年展——狮城墨韵展，由于它突破了以往只限于某个组织的成员参与的封闭式展览形式，因此这个展览举办后，带动了新加坡一大批书法家的积极性。“狮城墨韵展”还受到周围国家的重视，马来西亚曾邀请“狮城墨韵展”到马来西亚去展出。之后，“狮城墨韵展”还到中国北京、西安、内蒙、海口及美国展览过，在接下来的几届展览中，也曾一度有超过八十人参展的记录，目前平均有七十人左右参加这个展览。这样的展览刺激了新加坡书法同道的创作意识，他们也认真对待书法艺术。新加坡原来只有一家书法团体，到一九九四年成立了另外一家书法团体，就是在“狮城墨韵展”基础上成立了新加坡狮城书法篆刻会，两个团体积极推动书法艺术工作，给新加坡书坛带来了一股新的气象。两家团体互补对方不足，全面推动着新加坡书法界向前发展。一九九四年书法篆刻会成立时，筹划了一次书法展——国际书法交流展，来自世界十七个国家和地区的六百位书法家参加了展览，这两家团体也和国际上的书法团体进行积极交流。直到目前为止，这次展览的影响仍然极大。
新加坡狮城书法篆刻会也发动当地同道，参加国际书坛上的几项重大常年展览如：“国际书道联盟展”、“国际兰亭笔会展”、“国际刻字艺术展”、“亚洲书法交流大展”，让新加坡书法走向世界，和世界各地书法界进行更广泛的交流。九十年代在新加坡也举办了“国际兰亭笔会展”、“国际刻字艺术展”，而且在中国、美国和新加坡共五个地方举办“新、中、美书法交流巡回展”等。同时也与中国书法家协会、各省市书法家协会以及各国书法组织保持密切联系，参加各种展览及有关活动，其中有许多省市到新加坡举行展览，有吉林、辽宁、黑龙江、浙江、内蒙、新疆、甘肃。这些都是书法团体对新加坡书法界做出的贡献。
近年来，由于这两大书法团体的积极推动，使新加坡书法界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气象。随着中国在经济上的飞速发展，她在国际间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目前，在学校愿意参加书法课外活动的学生，比以前又有增加的趋势。七八十年代学生对书法兴趣不大，有书法活动的学校，学生参加活动也不积极。至九十年代，学生非常认真，而且以前书法不受重视的学校也开办书法培训班，鼓励学生参加书法活动。
进入新世纪后，新加坡书法团体策划了几次重大书法展览，推动新加坡书法艺术发展，其中包括“千禧龙年国际硬笔书法艺术展”、“中国西北五省与新加坡书法交流展”和“新世纪国际甲骨文书艺巡回大展”等，在新加坡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新世纪国际甲骨文书艺巡回大展”去年还被安排到中国天津参加了“第二届中国书法艺术节展览”及在甲骨之乡河南省安阳举办了“新世纪国际甲骨文书艺还乡大展”，后者去年也被中国《书法报》评为二〇〇二年度中国书坛的十大盛事之一。
狮城书法篆刻会也在新世纪加入到目前已发展成为超过十个国家和地区团体组织参加的“世界书法文化艺术巡回大展”。这是项常年展，分公开、中学及小学三组进行，每届参展人数都超过千人以上，已是目前国际上最大规模的书法巡回大展，新加坡每年也推举一百多名学生参加这项展览，让学生们和国际书法界接轨交流。
近年来，新加坡鼓励学生参与社区及课外活动，重视学生在课外活动中的表现并予以正式评分，评分在升学时与学业成绩一样获得考虑。这一举措使参加书法课外活动学习的学生，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并认真地学习。他们在学习书法时，可以参加书法展览、比赛、获得奖项，这些表现成为评价他们课外活动的标准。这样，他们就极积参加书法学习，使书法学习成为目前重要的项目，越来越多学生的书法水平比以前有很大提高，这使我们感到非常欣慰。另外，目前新加坡从中国吸收了很多优秀学生到新加坡读书，从小学、中学到大学。这些学生中有很多在中国已经学习过书法，有书法基础，这对提高新加坡学生的书法水平很有大帮助。现在的学校除了开办书法活动，也安排新加坡书法界同道到学校进行各种辅导，讲新加坡书法，我们都是经历过来的。六十年代，中国经历文化大革命，我们在新加坡寻找一本像样的书法字帖都非常难，我们真的很感谢书法界那些师长和前辈，他们收藏的碑贴资料使我们能够弥补这方面的不足。那时谈不上国际交流，大家只能闭门造车，在自己的圈子内进行多种交流。现在各种资讯发达，尤其现在互联网使国与国、地区与地区间的距离变短，应该通过目前科技的发展，利用多种资讯比以前更加推动书法向前发展。
新加坡书法是半途出家，不像中国是源远流长，而且中国二十年当中的曲曲折折，新加坡书法发展也受影响。但目前发展非常好，因为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提高，至少让海外华人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书法是值得重视的。另外一点，我们汉字信息含量非常大。世界各地电脑专家都承认目前用英文与汉字比较，汉字信息含量大，而且能节省电脑里面的空间，所以在未来的电脑上，汉字很可能成为一个很重要的构成，这是我们所期待的。谈到书法与传统文化的关系，我只能粗浅地谈谈。我生活在海外，很多需要到大陆来学习。
书法不仅能让我们可以掌握一技之长，还可以改变我们的气质，陶冶性灵，自古以来一直是读书人的一件大事。写字如同做人，在以书取士的时代里，读书人要考取功名，没有一手好字是不行的。书法艺术的产生，原来就是和实用结合在一起的。历代的书法家留下来的名迹、丰碑大碣、尺牍寸绢，没有一样是和实用分开的。书法艺术的各种表现形式，如：中堂、条幅、对联、横额、斗方、册页、扇面等等，都是用来美化环境、修身养性，都是在以实用为目的的基础上互相结合产生出来的。
书法艺术，也可以说是艺术的再表现，因为书法家所写的内容都和诗词、文章有关。除了自己作的诗文或尺牍外，名家诗词、文赋、经书等，都是书法家所书写的内容。一篇绝妙的诗文，再加上绝纱的书法，所起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过去有人把书法喻为无声的音乐，书法的线条艺术能发挥出和音乐一样的和谐、律动之美，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世界艺术宝库里，我们的书法艺术独树一帜，因为没有其他国家或民族的文字，可以像我们的文字——汉字一样，能够用书法来表现美，通过楷、隶、行、草各种书体，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们的文字，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从文字发明之初到今天，仍然一脉相承的文字。形、音、义是汉字的一大特色，每一个汉字演变成今天，可以说都是一幅抽象画的缩影。所以汉字具有一种形体美和抽象美，这种美是其他民族的拼音字所无法比拟的。
在新加坡过去的年代里，书法艺术可以说是传统中华文化的一扇窗户，我们可以从一家人家里所悬挂的书法作品，来了解这家人的文化品味和他们的素养。近年来，在全盘接受西方教育的冲击下，年轻人的家庭里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挂书画了。但在一些个别曾经受过中文教育的人家里，我们还是可以见到这些书法作品，它们大多是悬挂在大厅里。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我们希望中国书法艺术能够越来越受到重视，能够影响海外。
新加坡从七十年代开始城市重建计划。在整个城市翻新的计划中，许多中国人老店铺，过去用毛笔书刻写牌匾的老字号，纷纷灭了迹。现在市里商号的招牌，都被格调不高的美术字或工匠字所取代，这是非常可惜的。我们希望像这样的情况，不要在中国大陆一些城市里出现。这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没办法再找回来。
我们写书法，在海外也有一种孤立。现在的简体字能够入书，是个问题。我们在海外的书法工作者一致认为：还是继续用繁体字写书法。为什么呢？因为繁体字能够让我们更加确切地表现所书写的意思和内容。汉字一字多意，许多简体字写进书法里面，会产生一些让人不确定因素。我们在写字时可以看看从甲骨文、钟鼎文、小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的发展脉络。千百年来，先辈们就用这样的文字，给我们留下了非常丰富的文化遗产。通过各种书法体的学习，不仅可以了解文字的根源，也可以真正接触到我们自己的文体传承。多数人用繁体书写，我们认为简体字对文字的一脉相承起了不是很好的作用，所以我们书法工作者一致看法用繁体书法，尤其是写一些古体隶书，篆书，这样才能使文字的一惯性得到延续。
这次讲座我只能随便像漫谈这样说说，刚才讲新加坡书法发展，是和中国传统文化分不开的，留下来很好的作品、历史、文学种种，都能够通过书法保留下来。如何把书法发到一个高度，我们这一代人应通过各种交流，通过大家的交流来共同促进，因为书法艺术是大家的。我们在海外希望和中国各地书法家交流，这种交流能够带动我们的书法水平。根据新加坡经验，展览交流是一个很重要途径，现在通过一些书籍的出版，互联网的传播，以后交流的途经会更加广泛。
另外我谈到大连这个地方有很多书法家，像张馆长等，是我们钦佩的，希望有机会能够为进行这方面交流尽点力，把大连书法带到新加坡，也安排新加坡书法家到大连来展览交流。书法有很多东西很难形容出来，过去喜爱书法的人每天都看很多书法作品，如果没有看，或者错过一些展览，我们都会感到很惆怅，很失望。所以目前我们应利用各种有利条件把书法推向更新高度。过去擅长书法的人并不多，仅限于读书人和士大夫阶层。现在中国书法爱好者比以前多，希望有更精彩的书法作品出现。超越古人，这是我作为书法工作者的一点希望。
今天，在这里让大家了解新加坡书法的情况，大家有需要交流请提出来，我尽力给大家答复。
问：当代书法家如何超越古人的问题，请先生稍微展开一下来谈一谈？
答：超越古人这是我们做的大胆假设。从理论上推论，以前写字的人不多，不像今天这么积极。今天资讯等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充足，只要大家心态上克服浮躁心理，不只单纯在写字上下功夫，才能达到一定水平，超越古人。当然古人每天写上二三个小时，临写一通或二通，在日常生活中无时无刻不用毛笔。今天用毛笔的机会已经减少了，除练习书法的人，从目前书法爱好者的数目上看是相当多的，只要有心，我相信中国会出现一些超越古人的书法家，这是我们的希望。当然，这不能由海外的书法同道来完成，希望在中国能够出现这样的书法大家。
问：学习书法应从楷书开始吗？
答：书法应从写楷书开始，从基本笔画笔法开始，掌握真正用笔法，因为掌握对了，对你今后写楷书、篆书及任何书体，都有作用。学书法最怕一开始入错门，基本笔画没有掌握好，以后会出现偏差。基本笔法可以自己学，有人指导就更好了，掌握笔法有几句话：提笔收笔有讲究，就提笔一种，欲上要先下，欲下要先上，提个回笔，回峰是软的，写出来的字能够有入木三分的感觉。基本笔法写好，才可以从结构上写名家书体，基本笔法就好像一块块砖。
问：启功书法、毛泽东书法的特点如何？
答：我们欣赏书法作品要看优点，不要看缺点，每个人写出来的字代表每个人的性格，自己本身的素质、修养，自己的审美观念。启功老先生写字比较规矩，他的审美观念及要表现的就是规规矩矩，从他自己做学问等方面都非常严谨，他属于那样一种性格。所以他写出的字正所谓字如其人，你让他写草书，他写不出来，这是人的修养个性所决定的。毛主席是一个敢同天斗、地斗、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的字有狂放不羁的表现，这适合他本身的性格。他最早写魏晋小楷，也非常地道，下过很大功夫。所以他写的书法作品、文章、诗词都有帝王之气，普通人是学不来的。
问：做为一个书法家主要具备的修养和素质是什么？
答：书法书写的是文字，不明白文字内容，不能全面了解书法，过去我跟西方人接触，也表达过这种看法。他们虽看不懂字的内容，但从书法线条张力不同表现上看，觉得里面有东西。他们喜欢看，有的人说，当他烦闷的时候，只要一看到中国书法，就能有所缓解。这或许就是前人所讲的书法能陶冶性情，培养气质，这点是很有关系的。我希望外国人从喜欢书法开始，真正了解中华文化。
问：关于创新书法，你怎么看？
答：日本先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称之为墨象派，最早在日本搞墨象派的人，对书法基本功是极其讲究的，基本功非常好，在日本书法界有一定地位。但是他们写字时脱离不开汉字文化的阴影。日本这个民族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我不知道在座有没有日本人，很多东西都是外来的。他们把外来的东西吸收后变为自己的东西，跟他们的民族性有很大关系。日本文化是隋唐时通过一些僧人把中国文化带到日本。以前日本人书法是道地的汉字，以后有日本假名书法，再后来他们不满足只是写字，想通过墨表现更夸张的东西，这跟当时文人画有很大关系。当时文人写字的同时用笔墨画画，他们就是在文与画之间找到另外一条路。墨象派最初不被日本书法界承认，后来从事创作的人越来越多，形成一股很大的力量，成为日本一个很大的流派。这个东西好还是不好，他们到现在没下定论，甚至连最初搞墨像派的书法家。我们的书法经过多少年千锤百炼，下了多少功夫，才形成这样一套东西。现在的年轻人经过一两个礼拜，也能画出这样的东西出来，这就可以说明：中国开放后，中国书法受到日本、西方美学的影响，也有人进行这方面创作。我佩服这些朋友们的勇气，作为一种尝试，这样的作品能否具有传世的价值，还要留待历史来评定。这条路走不通，他们却一直在努力，花费一生的精力是很可惜的，甚少见。让目前书法给指定一条路，这样的作品是不是能够得到大家认同，我认为书法创作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走这条路。这是我个人浅浅的看法。
问：年轻人学习书法应注意什么问题？
答：这个问题不容易回答。我们写书法有一个法度，按照笔法学习书法可以训练我们一种手法，一种精神。另外，通过书法的学习，可以接触古诗词，过去很好的文章，从这方面，我们也可以吸收很多传统文化，如果你用书法写一首现代诗，有点不伦不类。
问：有关书法家的排座次，你听说过么？
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可能是我孤陋寡闻。这是个别人排名，没有得到书法界认同。这个东西有很大争议，从哪点来排呢？如果要从历史影响力来看古今书法家，当推王羲之影响最大，接下来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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