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物内容
简体中文 繁體中文 English
追寻中华文明的起源
在非洲看历史文化
中国移民的过去与未来
用破一生心——从人性角度解读曾国藩
流人与吴兆骞──以《张居正大传》为例
佛教与中国文学
中国传统诗的创作与欣赏
《杨家将》故事的演变
从《围城》到《破围》——谈钱锺书的古今中外文化修养
解读二十世纪文化的科学底蕴
中国科学的传统与未来
天文与传统文化
书法与中国传统文化
当代书法的创作思潮
书法在新加坡
吟边紊语
罗振玉在近代书法史上的地位
经学的扬弃:王国维与中国现代学术
陶希圣及其中国史观
陈寅恪致桥川时雄书笺证稿
清朝关于海防建设的两次讨论
李白《上安州裴长史书》新考
《混唐后传》成书晚于《隋唐演义》论
明钞本《书画萃苑》略考
《清真释疑》版本考
《优语录》与《优语集》之比勘
敦煌本《肇论》校录
《文徵明集》校补
十载春风忆鲠翁
哲人千古传圭璋——忆于师植元先生
悼于师植元先生
您的位置:首页大图出版物
《优语录》与《优语集》之比勘
作者:陈艳军
元人王晔曾辑录古代优人讽谏语若干条,成《优谏录》,其书失传。王国维乃“览唐宋史、小说,复辑优人戏语为一篇”,成《优语录》,最初刊于上海《国粹学报》1909年第六十三至六十六期,后收入《海宁王忠悫公遗书》、《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等书中。人们研究《优语录》亦都依此版本。其实,王国维《优语录》还有另外一个未能为人知的增订本,即一九一四年六七月间连载于《盛京时报》的《优语录》(参看拙作《新发现的王国维《优语录》增订本》)。《盛京时报》本分上下两卷,“上卷专录剧语,下卷则优人之语”,较之通行本,溢出四十二则(一九一五出版《宋元戏曲史》第一章和第二章中提及其中二十则)。排列顺序也发生变化。王国维曾在旧序中云:“若其囿于闻见,不遍不赅,则俟他日补之。”这个版本是其后所补,为后世学人所不见。今人任二北踵武前贤,于一九六二年辑成《优语集》九卷,一九八一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全书采录从西周至近代几千年来俳优艺人的优语五百条左右。与王国维《优语录》相比,任书特点在于收录时间长、范围广(不单滑稽戏,只要是优语有可取之处皆收),考证源流细,并且每条皆加标以题目。今将王本与任本加以对照,存有差异者,迻录如下,并略作解释,以供学人参考。
一、出处不同
咸通中,优人李可及者,滑稽谐戏,独出辈流。虽不能托讽匡正,然智巧敏捷,亦不可多得。尝因延庆节,缁黄讲论毕,次及倡优为戏。可及乃儒服险巾,褒衣博带,摄齐以升崇坐。自称“三教论衡”。其隅坐问曰:“既言博通三教,释迦如来是何人?”曰:“是妇人!”问者惊曰:“何也?”对曰:“《金刚经》云‘敷坐而坐’,或非妇人,何烦夫坐,然后儿坐也?”上为之启齿。又问曰:“太上老君何人也?”对曰:“亦妇人也。”问者益所不喻。乃曰:“《道德经》云‘吾有大患,是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复何患?’倘非妇人,何患乎有娠乎?”上大悦。又曰:“文宣王何人也?”对曰:“妇人也。”问者曰:“何以知之?”对曰:“《论语》云‘沽之哉!沽之哉!吾待贾者也。’向非妇人,待嫁奚为?”上意极欢,宠锡甚厚。翌日,授环卫之员外职。(王氏引唐高彦休《唐阙史》)(六月十四日)
按:任氏引唐高择《群居解颐》,名之曰“亦妇人也”。《唐阙史》,《新唐书•艺文志》作《阙史》。“高择”应为“高怿”。任氏校记云“《太平广记》点校本二五二引唐高彦休《阙史》下,亦载此事”,并指出与唐高怿《群居解颐》六处不同,王氏引高彦休《唐阙史》有两处与任氏所指同。即“摄齐以升崇坐”为“摄以升崇坐”,“何患乎有娠乎?”为“何患乎有身乎?”另有两处任氏所不指即“敷坐而坐”为“敷座而坐”;“曰:‘是妇人!’”为“对曰:‘是妇人!’”
仁宗时,赏花钓鱼宴赋诗,往往宿制。天圣中,永兴军进山水石,因令赋山水石歌。出于不意,多荒恶。中坐,优人入戏,各执纸笔若吟诗状。一人忽仆入石上,曰:“数日来,作赏花钓鱼诗,准备应制,却被这石头擦倒!”明日,降出诗,代中书铨定,内鄙恶者,舆外任。(《天中记》引《东斋遗事》)(六月十五日)
赏花钓鱼会赋诗,往往有宿构者。天圣中,永兴军进山水石。适会宴,命赋山水石,其间,多荒恶者,盖出其不意耳。中坐,优人入戏,各执纸笔,若吟咏状。其一人忽扑于界石上,众扶掖起之。既起,曰:“数日来作一首赏花钓鱼诗,准备应制,却被这石头擦倒!”左右皆大笑。翌日,降出其诗,令中书铨定。秘阁校理韩义最为鄙恶,落职,舆外任。 (宋范镇《东斋纪事》,名之曰“被石头擦倒”)(内容差别较大者,列两条。上条为王国维《盛京时报》本《优语录》,下条为任二北《优语集》。以下同,略)
按:明《广滑稽》载此事,《东斋纪事》亦作《东斋遗事》。
徐知训在宣州,聚敛苛暴,百姓苦之。入觐侍宴,伶人戏作绿衣大面若鬼神者。傍一人问谁,对曰:“我宣州土地神也。吾主人入觐,和地皮掘来,故得至此。”(郑文宝《江南余载》卷上)(六月十七日)
魏王知训为宣州帅,苛暴敛下,百姓苦之!因入觐,侍宴。伶人戏作绿衣大面胡人,若鬼神状者。傍一人问曰:“何为者?”绿衣人对曰:“我宣州土地神。王入觐,和地皮掘来,因至于此。”(宋郑文宝《江表志》,名之曰“和地皮掘来”)
按:《四库全书》载《江南余载》为不著撰人。《宋史•艺文志》载《江南余载》不知作者。王氏以为宋郑文宝撰。
张崇帅庐州,人苦其不法。因其入觐,相谓曰:“渠伊必不来矣。”崇闻之,计口征渠伊钱。明年又入觐,人不敢交语,唯道路相目,捋须为庆而已。崇归,又征捋须钱。其在建康,伶人戏为死获谴者,曰:“焦湖百里,一任作獭。”(郑文宝《江南余载》卷上)(六月十七日)
张崇帅庐州,好为不法,士庶苦之。尝入觐江都,庐人幸其改任,皆相谓曰:“渠伊必不来矣。”崇归,闻之,计口征“渠伊钱”。明年,再又觐,盛有罢府之议。人不敢指实,道路相目,皆捋须为庆。崇归,又征“捋须钱”。其在建康,尝为伶人所戏:使一伶,假为人死,有谴,当作水族者。阴府判曰:“焦湖百里,一任作獭。”崇亦不惭。(宋郑文宝《江表志》,名之曰“焦湖作獭”)
熙宁九年太皇生辰,教坊例有献香杂剧。时判都水监侯叔献新卒,伶人丁仙现假为一道士善出神,僧善入定。或诘其出神何所见。道士云:“近曾出神至大罗,见玉皇殿上有一人披金紫,孰视之,乃本朝韩侍郎也,手捧一物。窃问旁立者。云:“韩侍中献国家金枝玉叶万世不绝图。”僧曰:近入定到地狱,见阎罗殿侧,有一人衣绯垂鱼。细视之,乃判都水监侯工部也,手中亦擎一物。窃问左右。云:“为奈何水浅献图,欲别开河道耳。”时叔献兴水利以图恩赏,百姓苦之,故伶人有此语。(宋无名氏《续墨客挥麈》卷五。江少虞《皇朝类苑》卷六十五引此条作《倦游杂录》)(六月十八日)
按:任氏引此条为宋彭乘《续墨客挥麈》五,名之曰“别开河道”。并有两处不同:“僧善入定”为“一僧善入定”,“孰视之”为“熟视之”,王国维在《宋元戏曲史》中称《皇宋事实类苑》。
俳优、侏儒,周伎之最下且贱者,然亦能因戏语而箴讽时政,有合于古蒙诵工谏之义,世目为杂剧者是也。崇宁初,斥远元佑忠贤,禁锢学术。凡偶涉其时所为所行,无论大小,一切不得志。伶者对御为戏,推一参军作宰相。据坐,宣扬朝政之美。一僧乞给公据游方。视其戒牒,则元佑三年者,立涂毁之,而加以冠巾。道士失亡度牒,闻披载时亦元佑也,剥其羽服,使为民。一士人以元佑五年获荐,当免举,礼部不为引用,来自言,即押送所属屏斥。已而主管宅库者附耳语曰:“今日在左藏库请相公料钱一千贯,尽是元佑钱,合取钧旨。”其人俯首久之,曰:“从后门搬入去。”副者举所梃,杖其背,曰:“你做到宰相,元来也只要钱。”是时至尊亦解颜。洪迈《夷坚志》丁集(六月二十三日)
按:任氏引此条,出自洪迈《夷坚志》支乙集四,名之曰“元来也只好钱”。并略去“俳优、侏儒,周伎之最下且贱者,然亦能因戏语而箴讽时政,有合于古蒙诵工谏之义,世目为杂剧者是也。”。有“据游方”为“凭游方”;“道士”为“一道士”;“闻披载”为“问其披载”;“羽服”为“羽衣”;“在左”为“于左”;“请相公”为“请得相公”;“所梃”为“所持梃”;“要钱”为“好钱”。
绍兴间,内宴,有优人作善天文者,云:“世间贵官人,必应星象,我悉能窥之。法当用浑仪,设玉衡。若对其人窥之,则见星而不见人。玉衡不能卒办,用铜钱一文亦可。”乃令窥光尧,云帝星也;秦师垣,曰相星也;韩蕲王,曰将星也。张循王,曰:“不见其星”。众皆骇,复令窥之,曰:只见张郡王在钱眼内坐。”殿上大笑。俊最多资,故讥之。(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卷二十二。不知其所本)(六月二十七日)
按:任氏引自宋罗点《武陵闻见录》,名之曰“在钱眼内坐”。与王氏有四处不同:“不见人”为“不见其人”;“卒办”为“猝办”;“张循王”为“至张循王”;“中不见星”为“终不见星”。
嘉泰末年,平原公有扶日之功,凡事自作威福,政事皆不由内出。会内宴,伶人王公瑾曰:“今日政如客人卖伞,不由裹面。”宁宗恭淑后上仙,而曹氏为婕妤,平原特以为亲属。偶值真里富国进驯象至。平原语公瑾曰:“不闻有真里富国”。(音如李辅国)公瑾曰:“如今有假杨国忠。”平原虽憾之,而无罪加焉。(《天中记》引《白獭髓》)(七月二日)
按:王氏自《天中记》转引,任氏直引宋张仲文《白獭髓》,名之曰“不油裹面”。有两处不同:“有扶日之功”为“恃有扶日之功”;“不由裹面”为“不油裹面”。并略去“宁宗恭淑后上仙,而曹氏为婕妤,平原特以为亲属。偶值真里富国进驯象至。平原语公瑾曰:‘不闻有真里富国’。(音如李辅国)公瑾曰:‘如今有假杨国忠。’平原虽憾之,而无罪加焉。”
宋端平间,真德秀应召而起。百姓仰之,若元佑之仰涑水也。继参大政,未及有所建置而卒。魏了翁帅师,亦未及有所经略而罢。临安优人装一生儒,手持一鹤,别一生儒与之邂逅,问其姓名,曰:“姓钟,名庸。”问所持何物,曰:“大鹤也。”因倾盖欢然。呼酒对饮,其人大嚼洪吸,酒肉靡有孓遗。忽颠仆于地,群数人曳之不动。一人乃批其颊,大骂曰:“说甚中庸、大学,与了许多酒食,一动也不动。”遂一笑而罢。(罗大经《鹤林玉露》今通行十六卷本无此条,此条出《天中记》所引)(七月七日)
端平间,真西山参大政,未及有所建置而薨。魏鹤山督师,亦未及有所设施而罢。临安优人装一儒生,手持一鹤,别一儒生与之邂逅,问其姓名,曰:“姓钟,名庸。”问所持何物,曰:“大鹤也!”因倾盖欢然,呼酒对饮。其一人大嚼洪吸,酒肉靡有孓遗。忽颠仆于地,群数人曳之,不动。中一人乃批其颊,大骂曰:“说甚中庸大学!吃了许多酒食,一动也动不得!”遂一笑而罢。或谓有使其为此,以讪侮君子者,府尹乃悉黥其人。(罗大经《鹤林玉露》三,名之曰,“一动也动不得”)
相传元宗尝令左右提优人黄幡绰入池水中。复出,幡绰曰:“向见屈原笑臣:‘尔遭逢圣明,何遽至此?’”据《朝野佥载•散乐》:高崔嵬善弄痴大。帝令没首水底。少顷出,而大笑。上问之,曰:“臣见屈原,谓臣云:‘我遇楚怀无道,汝何事亦来耶?’”帝不觉惊起,赐物百段。(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七月十一日)
敬宗时,高崔嵬善弄痴大。帝令给使撩头向水下。良久出,而笑之。帝问,曰:“见屈原,云:‘我逢楚怀王,无道!乃沉汨罗水;汝逢圣明主,何为来?’”帝大笑,赐物百段。 (唐佚名《朝野佥载补》六,名之曰“见屈原”)
呼妻父为太山,一说云泰山有丈人峰,一说云开元十三年封禅于泰山,三公以下,例进一阶。张说为封坛使,说婿郑鉴以故自九品骤迁至五品,兼赐绯。因大酺宴,明皇讶问之,无可对。伶人黄幡绰奏曰:“此泰山之力也。”(晁说之《客语》)(七月十二日) 
明皇封禅泰山,张说为封禅使,说女婿郑鉴本九品官。旧例:封禅后,自三公以下,皆迁转一级。惟郑鉴因说,骤迁五品,兼赐绯服。因大酺次,玄宗见鉴官位腾跃,怪而问之,鉴无词以对。黄幡绰曰:“此乃泰山之力也。”(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一二,名之曰“泰山之力”)
小说载明皇自蜀还京,以驼马自随。明皇闻驼马所带铃声,谓黄幡绰曰:“铃声颇似人言语。”幡绰对曰:“似言‘三郎郎当,三郎郎当’。”明皇愧且笑。(《鹤林玉露》卷六)(七月十二日)
明皇自蜀还,以驼马载珍玩自随。明皇闻驼马所带铃声,谓黄幡绰曰:“铃声颇似人言语。”幡绰对曰:“似言‘三郎郎当,三郎郎当’。”明皇笑且愧之。(唐郑启开《天传信记》名之曰,“三郎郎当”) 
李实奏不旱,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穷无告,乃彻屋瓦卖麦苗以供赋敛。优人成辅端因戏作语曰:“秦地城池二百年,何期如此贱田园!一顷麦苗五硕米,三间堂舍二千钱。”如此语有数十篇,实以为诽谤。德宗遽令杖杀此优。(孔平仲《续世说》卷六)(七月十二日)
二十年春夏旱,关中大歉。实为政猛暴。方务聚敛进奉,以固恩顾;百姓所诉,一不介意。因入对,德宗问人疾苦。实奏曰:“今年虽旱,谷田甚好。”由是租税皆不免。人穷无告,乃彻屋瓦木,卖麦苗,以供赋敛。优人成辅端因戏作语,为秦民艰苦之状。云:“秦地城池二百年,何期如此贱田园!一顷麦苗五硕米,三间堂屋二千钱。”凡如此语,有数十篇。实闻之,怒。言辅端诽谤国政,德宗遽令决杀。当时言者曰:“瞽诵、箴谏,取以诙谐,以讬讽谏,优伶旧事也。设谤木,采刍荛,本欲达下情,存讽议。辅端不可加罪。”德宗亦深悔。京师无不切齿以怒实!(《旧唐书》一三五《李实传》名之曰“贱田园”)  
唐昭宗时,财用窘乏。李茂贞令榷油以佐军需。俄有司言:官油沽卖不行,多为诸门放入松明搀夺,乞行禁止。盖民间然松明为灯故也。优人张廷范曰:“此事大好更有一例,便可并月明禁之。”茂贞大笑,松明之禁遂止。(陈耀文《天中记》引《易斋笑林》)(七月十四日)
茂贞居歧,以宽仁爱物,民颇安之。尝以地狭赋薄,下令榷油。因禁城门,无内松薪,以其可为炬也。有优者诮之曰:“臣请并禁月明。”茂贞笑而不怒。(宋欧阳修《五代史》记四〇名之曰“禁月明”)
唐庄宗既好俳优,又知音,能度曲。至今汾晋之俗,往往能歌其声。谓之御制者,皆是也。其小字亚子,当时人或谓之亚次,又为优名。以自目曰:“李天下”,自其为王。至于为天子,常身与俳优杂戏于庭。伶人由此用事,遂至于亡。皇后刘氏素微,其父刘叟,卖药善卜,号刘山人。刘氏性悍方与诸姬争宠。常自耻其家世,而特讳其事。庄宗乃为刘叟衣服,自负蓍囊药箧,使其子继岌提破帽而随之。造其卧内,曰:“刘山人来省女。”刘氏大怒,笞继岌而逐之。宫中以此为笑乐 。(《五代史•伶官传》) (七月十四日)
按:任氏引此条,出自《五代史》记三七,名之曰“刘山人来省女”。略去“唐庄宗既好俳优,又知音,能度曲。至今汾晋之俗,往往能歌其声。谓之御制者,皆是也。其小字亚子,当时人或谓之亚次,又为优名。以自目曰:‘李天下’,自其为王。至于为天子,常身与俳优杂戏于庭。伶人由此用事,遂至于亡。”并有“以此为笑乐”为“以为笑乐”。 
《南唐近事》云:金陵建国之初,军储未实,关市之利,敛率尤繁,农商苦之而莫达于上。时属近甸,亢旱日久,祈祷无应。上他日举觞苑中,宣示宰臣曰:“近京三五十里,皆报雨足,独京城不雨,何邪?得非狱市之间,冤枉未伸乎?”诸相未及对,申渐高历陛而进曰:“雨惧抽税,不敢入京。”上因是悟之。翊日,下诏停一切额外税。信宿之间,膏泽告足。故知优旃漆城、那律瓦衣,不为虚矣。又《江南野录》载李家明从嗣主幸后苑,登于台观,盛望钟山雨,曰:“其势即至矣!”家明曰:“雨虽来,必不敢入城。”嗣主怪而问之,家明曰:“惧陛下重税。”嗣主曰:“不因卿言,朕不知之。”遂令榷务半而征之。余尝考二说,大同小异。然《近事》以为国初,《野录》以为嗣主,《近事》谓申渐高,《野录》谓李家明。其不同如此。(宋黄朝英《靖康缃素杂记》卷七)(七月十六日)
申渐高,不知何许人也,在吴为乐工。吴多内难,伶人不得志。渐高常吹三孔笛,卖乐于广陵市,升元初,案籍编括。渐高以善音律,为部长,时关司敛率尤繁,商人苦之。属近甸亢旱,一日,宴于北苑。烈祖谓侍臣曰:“畿甸雨,都城不雨,何也?得非狱市之间,违天意欤?”申渐高乘谈谐进曰:“雨惧抽税,不敢入京。” 烈祖大笑。即下令,除一切额外税。信宿之间,膏泽告足。当时以谓优旃“漆城”,优孟“葬马,”无以过也。(宋马令《南唐书》二五,名之曰“雨惧税”)
按:黄朝英,北宋建州人,哲宗绍圣后举子。马令,北宋宜兴人,承祖父马元康之志,崇宁四年撰成《南唐书》。
至道二年重阳,皇太子诸王宴琼林苑,教坊以夫子为戏。宾客李至言于东朝曰:“唐太和中,乐府以此为戏追赏,遽令正之,笞伶人以惩失礼。鲁哀公以儒为戏,尚不可,况敢及先圣乎?”东朝惊叹,白于上而禁止之,此戏遂绝。(陈元靓《岁时广记》卷十二引《杨文公谈苑》)(七月十八日)
至道二年重阳,皇太子与诸王宴琼林苑,教坊以夫子为戏。太子宾客李至言于东朝曰:“唐大和中,乐府以此为戏,文宗遽令止之,笞伶人以惩其无礼。鲁定公以儒为戏,尚不可,况敢及先圣乎?”东朝惊叹,白于上而禁止之,此戏遂绝。(宋黄鉴《杨文公谈苑》,名之曰“以夫子为戏”)
按:王氏转引,任氏直引,或增字,或减字,共有八处不同。而“鲁哀公以儒为戏”,任氏以为“鲁定公”,不妥。《礼记•儒行》有鲁哀公与孔子关于“儒”的对话,孔子从儒服谈到儒行,令鲁哀公改变其轻视儒者的态度,“闻此言也,言加信,行加义。终没吾世,不敢以儒为戏。”
二、出处相同,内容略有差异
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登庸,恃其口辩,可以立致太平。由藩邸引导,闻于昭宗,逐有此拜。对扬之日,面陈时事数条,每言:“臣必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无所施展。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优日,俳优穆刀陵作念经行者,至御前曰:“若是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官。(孙光宪《北梦琐言》)(六月十六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朱相非相”。并有“内优日”为“内宴日”;“穆刀陵”为“穆刀绫”;“御前曰”为“御前朗讽曰”。
刘仁恭之军为汴帅,败於内黄。尔后,汴帅攻燕,亦败于唐河。他日,命使聘汴,汴帅开宴,俳优戏医病人以讥之。且问:“病状内黄,以何药可瘥?”其聘使谓汴帅曰:“内黄可以唐河水浸之,必愈。”宾主大笑。(孙光宪《北梦琐言》)(六月十六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病状内黄”。并有“刘仁恭之军为汴帅,败於内黄。”为“刘仁恭(中略)为魏军汴军夹攻,大败之,杀其名将单可及,仁恭单马而遁,于时军败於内黄”。
祥符、天禧中,杨大年、钱文僖、晏元献、刘子仪以文章立朝。为诗皆宗李义山,后进多窃义山语句。尝内宴,优人有为义山者,衣服败裂,告人曰:“吾为诸馆职撏扯至此。”闻者欢笑。(刘攽《中山诗话》)(六月十七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被撏撦至此”。并有“为诗皆宗李义山”为“为诗皆宗李义山,号西昆体”。 
顷有秉政者,深被眷倚,言事无不从。一日,御宴,教坊杂剧为小商,自称姓赵,名氏。以瓦瓿,卖沙糖。道逢故人,喜而拜之。伸足误踏瓿倒,糖流於地。小商弹采叹息曰:“甜采,你即溜也。怎奈何?”左右大笑。俚语以王姓为“甜采”。(此恐指介甫见王闢之《渑水燕谈录》)(六月十九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甜菜即溜也”。并有“以瓦瓿”为“负以瓦瓿”;“弹采叹息”为“弹指叹息”;“左右大笑”为“左右皆笑”。
东坡先生近令门人作“人不易物赋”(物为一人轻重也)或戏作一联曰:“伏其几而袭其裳,岂为孔子!学其书而戴其帽,未是苏公。(士大夫近年仿东坡桶高檐短帽名曰子瞻样)薦因言之公,笑曰:“近扈从醴泉观,优人以相舆自夸文章为戏者。一优丁仙现曰:“吾之文章,汝辈不可及也。”众优曰:“何也?”曰:“不见吾头上子瞻乎?”上为解颜,顾公久之。(李薦《师友谈记》)(六月二十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头上子瞻”。并有“岂为孔子”为“岂惟孔子”;“近扈从”为“近扈从宴”;“不见吾头”为“汝不见吾头”;并略去“顾公久之”。
金章宗元妃李氏,势位熏赫,与皇后侔。一日,宴宫中,优人玳瑁头者,戏于前。或问:“上国有何符瑞?”优曰:“汝不闻凤凰见乎?”曰:“知之,而未闻其详。”优曰:“其飞有四,所应亦异:若向上飞,则风雨时顺;向下飞,则五谷丰登;向外飞,则四国来朝;向里飞,则加官进禄。”上笑而罢。(《金史•后妃传》)(七月八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向里飞”,增加“元妃李氏师儿,中略明昌四年封为昭容。明年,进封淑妃。中略兄喜儿,旧尝为盗,与弟铁哥。皆擢显近。势倾朝廷,风采动四方。射利竞进之徒,争趋走其门。中略自钦怀皇后没世,中宫虚位久,章宗意属李氏,而李氏微甚,至是,章宗果欲立之。大臣固执不从,台谏以为言。”;并有“金章宗元妃李氏,势位熏赫,与皇后侔。”为“帝不得已,进封为元妃,而位势熏赫,与皇后侔矣。” ;“宴宫中”为“章宗宴宫中”;“曰”为“其人曰”。
至元丙子,北兵入杭,庙朝为虚。有金姓者,世为伶官,流离无所归。一日,道遇左丞范文虎。向为宋殿帅时,熟其为人。谓金曰:“来日公宴,汝来献伎,不愁贫贱”如期往,为优戏。作诨云:某寺有钟,寺僧不敢击者数日,主僧问故。乃言钟楼有巨神,神怪不敢登也。主僧亟往视之,神即跪伏投拜。主僧曰:“汝何神也?”答曰。“钟神。”主僧曰:“既是钟神,何故投拜?”众皆大笑。危为之不怿,其人亦不顾,识者莫不多之。 (仇远《稗史》)(七月八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钟神何故投拜”。并有“为宋殿帅时”为 “为宋殿帅将”;“熟其为人”为“熟知其为人,怜之。”;“识者莫不多之”为“卒以不遇,识者莫不多之。”
天复元年,凤翔李茂贞入觐。翌日,宴於寿春殿。茂贞肩舆,衣驼褐入金銮殿,易服赴宴。咸以为前代跋扈,未有此也。先是茂贞入阙,焚烧京城。是宴也,俳优安轡新号茂贞为“火龙子”,茂贞惭惕俯首。宴罢有言:“他日须斩此优!”轡新闻之,请假,往凤翔求救。茂贞遥见,诟之曰:“此优穷也!何为敢来?”对曰:“只要起居,不为求救。”“近日京中且卖麸炭,可以取济。”茂贞大笑,而厚赐,赦之也。(五代孙光宪《北梦琐言》)(七月十四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卖麸炭”。并有“寿春殿”为“寿春门”;“只要起居,不为求救。”后增加“茂贞曰:‘贫贱如斯,胡不求乞?’”;“近日京中且卖麸炭,可以取济。”为“安曰:‘近日京中且卖麸炭,可以取济。何在求乞?’”
徐氏之专政也,杨隆演幼懦不能自持,而知训尤陵侮之。尝饮酒楼上,命优人高贵卿侍酒,为参军,隆演鹑衣髽髻为苍鹘。(《五代史•吴世家》)(七月十六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徐杨合演”。并有“杨隆演”为“隆演”;“陵侮之”为“凌侮之”;“为参军”为“知训为参军”;“隆演鹑衣髽髻为苍鹘”后增加“知训尝使酒骂座,语侵隆演”。
王感化善讴歌,声韵悠扬,清振林木。元宗嗣伯尝乘醉命感化奏《水调词》。感化唯歌“南朝天子爱风流”一句,如是者数四。元宗辄悟,叹曰:“使孙陈二主得此一句,不当有衔璧之辱也。”感化由是有宠。(《南唐书》)(七月十七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南朝天子爱风流”。并有“元宗嗣伯尝乘醉命感化奏《水调词》”为“元宗嗣位,宴乐击鞠不辍。尝乘醉,命感化奏《水调词》。”;“叹曰”为“覆杯叹曰”。
熙宁初,王丞相介甫既当轴处中,而神庙方赫然,一切委听。号令骤出,但於人情适有所离合,於是故臣名士力争其不可。且多被黜降,后来者乃寖结其舌矣。当是时,以君相之威权而不能有所帖服者,独一教坊使丁仙现耳。丁仙现人但呼之曰“丁使”。丁使遇介甫法制适行,必因燕设于戏场中,乃更作为嘲诨,肆其诮难,辄为人笑傅。介甫不堪,然无如何也。因触王怒,必欲斩之。神宗乃密诏二王,取丁仙现,匿诸王所。二王者,神庙之两爱弟也。故一时谚语有“台官不如伶官”。(蔡绦《铁围山丛谈》)(七月十九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台官不如伶官”。并有“力争”为“往往力陈”;“丁仙现耳”为“丁仙现尔”;“人但呼之”为“时俗但呼之”;“法制适行”为“法制适一行”;“乃更作”为“乃便作”;“如何也”为“如之何也”;“因触王怒”为“因遂发怒”;“神宗”为“神庙”;“王所”为“王邸”。
元祐中,上元,驾幸迎祥池,宴从臣。教坊伶人以先圣为戏。刑部侍郎孔宗翰(道辅之子)奏:“唐文宗时,尝有为此戏,诏斥去之。今圣君宴犒群臣,岂宜尚容有此?”诏付捡官,置於理。或曰:“此细事,何足言?”孔曰:“非尔所知,天子春秋鼎盛,方且尊德乐道。而贱伎乃尔亵慢,从而不治,岂不累圣德乎!”闻者羞惭,叹服。(《渑水燕谈录》)(七月二十一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以先圣为戏”。并在校记中引“或曰:‘此细事,何足言?’孔曰:‘非尔所知,天子春秋鼎盛,方且尊德乐道。而贱伎乃尔亵慢,从而不治,岂不累圣德乎!’闻者羞惭,叹服。”
崇宁初,大乐阙征调,有献议请补者,并以命教坊燕乐,同为之。大使丁仙现云:“音已久亡,非乐工所能为,不可以意妄增,徒为后人笑。”蔡鲁公亦不喜。蹇授之尝语予云:“见元长屡使度曲,皆辞不能,遂使以次乐工为之。”逾旬献数曲。即今《黄河清》之类,而声终不谐,末音寄杀他调。鲁公本不通声律,但果于必为,大喜,亟召众工,按试尚书少庭,使仙现在旁听之。乐阕,有得色,问仙现如何。仙现徐前,环顾坐中曰:“曲甚好,只是落韵。”坐客不觉失笑。(宋叶梦得《避暑录话》)(七月二十三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只是落韵”。并有“语予云”为“语余云”;“尚书少庭”为“尚书省庭”;“失笑”为“大笑”。
景定五年,明堂礼成,恭谨太乙宫,赐宴斋殿。教坊伶优举经语以戏。刑部侍郎徐复引孔道辅使契丹责以文宣为戏故事,请诫乐部,无得以六经前贤为戏。予读东坡《通守杭州寄吕微仲》诗自注:“杭有伶人,善学吕,举措酷似,别后令作之以为笑。”诗云:“楚相未亡谈笑是,中郎不见典刑存。”使事切矣。谨厚者顾疑焉。朱文公在讲筵,优人王喜畤于上前效其行止,进退以为戏。用事者欲赏以閤祗侯。上将从之,侍郎诵言将入谏,命乃寝。是不可不禁遏也,矧假为燕笑之乐乎!(宋无名氏《爱日斋丛钞》卷二)(七月二十四日)
按:任氏引此条,名之曰“举经语以戏”,略去“予读东坡《通守杭州寄吕微仲》诗自注:‘杭有伶人,善学吕,举措酷似,别后令作之以为笑。’诗云:‘楚相未亡谈笑是,中郎不见典刑存。’使事切矣。谨厚者顾疑焉。朱文公在讲筵,优人王喜畤于上前效其行止,进退以为戏。用事者欲赏以閤祗侯。上将从之,侍郎诵言将入谏,命乃寝。是不可不禁遏也,矧假为燕笑之乐乎! ” 
三、条分为几条,出处或同或不同
(一)出处不同,王氏一条,任氏分为四条 
庄宗好田猎,猎于中牟,践民田。中牟县令当马切谏,为民请。庄宗怒,叱令去,将杀之。伶人敬新磨知其不可,乃率诸伶走追县令,擒至马前,责之曰:“汝为县令,独不知吾天子好猎邪?奈何纵民稼穑,以供税赋?何不饥汝县民而空此地,以备吾天子之驰聘?汝罪当死!”因前,请亟行刑。诸伶共倡和之。庄宗大笑,县令乃得免去。庄宗尝与群优戏於庭,四顾而呼曰“李天下!李天下何在?”新磨遽前以手批其颊。庄宗失色,左右皆恐。群伶亦大惊骇,共持新磨,诘曰:“女奈何批天子颊?”新磨对曰:“李天下者一人而已,复谁呼邪?”於是左右皆笑。庄宗大喜,赐与新磨甚厚。新磨尝奏事殿中,殿中多恶犬。新磨去,犬起逐之,新磨倚柱呼曰:“陛下,毋纵儿女啮人!”庄宗家世夷狄,夷狄之人讳言狗,故新磨以是讥之。庄宗大怒,弯弓注矢将射之。新磨急呼曰:“陛下,无杀臣,臣与陛下为一体,杀之不祥。”庄宗大惊,问其故,对曰:“陛下开国,改元同光,天下皆谓陛下‘同光帝’,且同铜也,若杀敬新磨,则铜无光矣!”庄宗大笑,乃释之。然时诸伶独新磨尤善俳,其语最著,而不闻其他过恶。(《五代史》《伶官传》)(七月十五日)
庄宗好田猎,猎于中牟,践民田。中牟县令当马切谏,为民请。庄宗怒,叱令去,将杀之。伶人敬新磨知其不可,乃率诸伶走追县令,擒至马前,责之曰:“汝为县令,独不知吾天子好猎邪?奈何纵民稼穑,以供税赋?何不饥汝县民而空此地,以备吾天子之驰骋?汝罪当死!”因前,请亟行刑。诸伶共倡和之。庄宗大笑,县令乃得免去。(《五代史》记三七,名之曰“奈何纵民稼穑”)
庄宗尝与群优戏於庭,四顾而呼曰“李天下!李天下何在?”新磨遽前,以手批其颊。庄宗失色,左右皆恐,群伶亦大惊骇。共持新磨,诘曰:“女奈何批天子颊?”新磨对曰:“李天下者一人而已,复谁呼邪?”于是左右皆笑。庄宗大喜!赐与新磨甚厚。(《五代史》记三七 名之曰“李天下者一人”)
新磨尝奏事殿中,殿中多恶犬。新磨去,一犬起逐之,新磨倚而柱呼曰:“陛下毋纵儿女啮人!”庄宗家世夷狄,夷狄之人讳言狗,故新磨以此讥之。(《五代史》记三七 名之曰“毋纵儿女啮人”)
庄宗大怒,弯弓注矢将射之。新磨急呼曰:“陛下无杀臣,臣与陛下为一体,杀之不祥!”庄宗大惊,问其故,对曰:“陛下开国,改元同光,天下皆谓陛下‘同光帝’,且‘同’,‘铜’也。若杀敬新磨,则同无光矣!”庄宗大笑,乃释之。(《五代史》记三七 名之曰“铜无光”)
(二)出处不同,王氏一条,任氏分为二条
杨文公《谈苑》载伶人王感化,少聪敏,未尝执卷,而多识故实,口谐捷急,滑稽无穷。会中主引李建勋、严续二相游苑中,适儿击牛于株枿上。令感化赋诗,应声曰:“曾遭宁戚鞭敲角,几被田单火燎身。独向残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何人!”因以讥二相也。又中主徙豫章,浔阳遇大风。中主不悦,命酒独酌。指北岸山问舟人,云皖公山,愈不怿。感化独前献诗曰:“龙舟万里驾长风,汉武浔阳事正同。珍重皖公山色好,影斜不落寿杯中。”中主大悦,赐束帛。余读《江南野录》载李家明事当嗣主时为乐部头,能滑稽,善讽谏,亦载二诗。首尾大同小异。咏牛诗曰:“曾遭宁戚鞭敲角,又被田单火燎身。间背斜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无人!”龙舟诗曰:“龙舟轻飐锦帆风,正值宸游望远空。回首皖公山色翠,影斜不到寿杯中。”嗣主因恸,俯首而过。《谈苑》以感化为建州人,《野录》以家明为庐州人,《谈苑》谓中主,《野录》谓嗣主,未详孰是。(《靖康缃素杂记》卷七)(七月十七日) 
尝见牛,晚卧美荫,元宗曰:“牛且热矣!”家明乘谈谐曰:“曾遭宁戚鞭敲角,又被田单火燎身。间向斜阳嚼枯草,近来问喘更无人!”相辅皆惭。(宋司马令《南唐书》二五名之曰“问喘无人”)       
从元宗迁南都时,已失江北十四郡,舟楫多行南岸。至赵屯,因辍乐停觞,北望皖公山,谓家明曰:“好青峭数峰!不知何名也”。家明应声对曰:“龙舟轻飐锦帆风,正值宸游望远空。回首皖公山色翠,影斜不到寿杯中。”元宗惭之,附首而过。(宋司马令《南唐书》二五名之曰“影斜不到寿杯中”)
(三)出处同,王氏一条,任氏分为二条
崇宁二年铸大钱,蔡元长建议俾为折十,民间不便。优人因内宴,为卖浆者,或投一大钱,饮一杯,而索偿其馀余。卖浆者对以方出市,未有钱可更。饮浆乃连饮,至于五六,其人鼓腹。曰:“使相公攺作折百钱,奈何?”上为之动,法由是改。又大农告乏时,有献廪俸减半之议。优人乃为衣冠之士,自束带衣裾被身之物辄除其半。众怪而问之,则曰:“减半!”已而两足共穿半袴,蹔而来前。复问之,则又曰:“减半!”乃长叹曰:“但知减半,岂料难行!”语传禁中,亦遂罢议。(曾敏行《独醒杂志》)(六月二十一日)
崇宁二年铸大钱,蔡元长建议俾为折十,民间不便之。优人因内宴,为卖浆者,或投一大钱,饮一杯,而索偿其馀余。卖浆者对以方出市,未有钱可更。饮浆乃连饮,至于五六,其人鼓腹。曰:“使相公改作折百钱,奈何?”上为之动,法由是改。(曾敏行《独醒杂志》名之曰“折百钱”)
大农告乏时,有献廪俸减半之议。优人乃为衣冠之士,自冠带衣裾被身之物辄除其半。众怪而问之,则曰:“减半!”已而两足共穿半袴,蹔而来前。复问之,则又曰:“减半!”问者乃长叹曰:“但知减半,岂料难行!”语传禁中,亦遂罢议。(曾敏行《独醒杂志》名之曰“岂料难行”)
(四)出处同,王氏一条,任氏分为四条 
宪庙时,太监阿丑善诙谐,每于上前作院本(杂剧也),颇有方朔谲谏之风。时汪直用事,势倾中外。丑作醉人酗酒。一人佯曰某官至,酗骂如故。又曰驾至,酗亦如故。曰:“汪太监来矣!”醉者惊迫帖然。旁一人曰:“天子驾至不惧,而惧汪直,何也?”曰:“吾知有汪太监,不知有天子也。”自是直宠渐衰。直既去,党人王越、陈钺尚在。丑作直持双斧,趋跄而行。或问故,答曰:“吾将兵惟杖此两钺。”问钺何名,曰:“王越、陈钺也。”后二人以次坐谪。(《明史•宦官传》语略同,唯以此事为在汪直未去时)保国公朱永掌十二营,役兵治私第。丑作儒生诵诗曰:“六千兵散楚歌声。”一人曰八千兵散。争之不已。徐曰:“尔不知耶?二千兵在保国公家盖房。”于是宪庙密遣太监尚明察之。保国即撤兵,赂尚明,乃止。成化末年,刑政颇弛。丑于上前作六部差遣状,命精择之。得一人,问其姓名,曰公论。主者曰:“公论如今无用。”次一人,问其姓名,曰公道。主者曰:“公道亦难行。”最后一人曰胡涂。主者首肯曰:“胡涂如今尽去得。”宪庙微哂而已。(《纪录汇编》卷一百九十七文林《琳琅漫钞》)(七月九日) 
宪庙时,太监阿丑善诙谐,每于上前作院本,颇有方朔谲谏之风。时汪直用事,势倾中外。丑作醉人酗酒状。一人佯曰:“某官至!”酗骂如故。又曰:“驾至!”酗亦如故。曰:“汪太监来矣!”醉者惊迫,帖然。傍一人曰:“天子驾至,不惧,而惧汪直,何也?”曰:“吾知有汪太监,不知有天子也。”自是,直宠渐衰。(明文林《琅琊漫钞》),名之曰“知有汪太监不知有天子”)
直既去,党人王越、陈钺尚在。丑作直,持双斧,趋跄而行。或问故,答曰:“吾将兵,惟杖此两钺耳。”问:“钺何名?”曰:“王越、陈钺也。”后二人以次坐谪。(明文林《琅琊漫钞》),名之曰“杖此两钺”)
保国公朱永掌十二营。役兵治宏第。丑作儒生,诵诗,因高吟曰:“六千兵散楚歌声。”一人曰:“八千兵散”,争之不已。徐曰:“尔不知耶?二千在保国公家盖房。”于是宪庙密遣太监尚明察之。保国即撤工,赂尚明,得止。(明文林《琅琊漫钞》,名之曰“六千兵散楚歌声”) 
成化末年,刑政颇弛。丑于上前作六部差遣状,命精择之。既得一人,问其姓名,曰:公论。主者曰:“公论如今无用!”次一人,问其姓名,曰:公道。主者曰:“公道亦难行。”最后一人曰胡涂,主者首肯曰:“胡涂如今尽去得。”宪庙微哂而已。(明文林《琅琊漫钞》),名之曰“胡涂去得”)
(五)出处同,王氏一条,任氏分为三条
罗衣轻,不知其乡里。滑稽通变,一时谐谑,多所规讽。兴宗败於李元昊也,单骑突出,几不得脱。先是,元昊获辽人,辄劓其鼻,有奔北者惟恐追及。故罗衣轻止之曰:“且观鼻在否?”上怒,以毳索击帐后,将杀之。太子笑曰:“打诨底不是黄幡绰!”罗衣轻应声曰:“用兵底亦不是唐太宗!”上闻而释之。上尝与太弟重元狎昵,宴酣,许以千秋万岁后传位。重元喜甚,骄纵不法。又因双陆,赌以居民城邑。帝屡不竞,前后已偿数城。重元旣恃梁孝王之宠,又多郑叔段之过,朝臣无敢言者,道路以目。一日,复赌,罗衣轻指其局曰:“双陆!休痴,和你都输去也。”帝始悟,不复戏。清宁间以疾卒。(《辽史》一〇九《伶官传》)(七月十九日)
罗衣轻,不知其乡里。滑稽通变,一时谐谑,多所规讽。兴宗败於李元昊也,单骑突出,几不得脱。先是,元昊获辽人,辄劓其鼻,有奔北者惟恐追及。故罗衣轻止之曰:“且观鼻在否?”上怒,以毳索击帐后,将杀之。(《辽史》一〇九《伶官传》,名之曰“鼻在否”)
太子笑曰:“打诨底不是黄幡绰!”罗衣轻应声曰:“用兵底亦不是唐太宗!”上闻而释之。(《辽史》一〇九《伶官传》,名之曰“用兵底不是唐太宗”)
上尝与太弟重元狎昵,宴酣,许以千秋万岁后传位。重元喜甚,骄纵不法。又因双陆,赌以居民城邑。帝屡不竞,前后已偿数城。重元既恃梁孝王之宠,又多郑叔段之过,朝臣无敢言者,道路以目。一日,复赌,罗衣轻指其局曰:“双陆!休痴,和你都输去也。”帝始悟,不复戏。(《辽史》一〇九《伶官传》,名之曰“和你都输去”)
(六)王氏一条,任氏分为六条,出处或同或不同
元宗问黄幡绰:“是物儿得人怜,是物儿者,犹何人儿也?”对曰:“自家儿得人怜。”时赐杨妃号安禄山为子,肃宗在东宫,常危惧,上俯首久之。上又尝登北楼望渭,见一醉人临水卧,问左右是何人,左右不对。幡绰曰:“是年满令史。”又问曰:“尔何以知之?”对曰:“更一转入流。”上大笑。上又与诸王会食,宁王喷饭,直及上前,上曰:“宁哥何故错喉?”幡绰曰:“此非错喉,是喷帝。”或曰:郑滁州胪于曲江,见令史醉卧池岸,云:“更一转入流。”又开元中,上与内臣作历日令,高力士挟大胾,置黄幡绰口中曰:“塞穴吉。”幡绰遽取上前叵罗,内靴中。走下曰:“内财吉。”上欢甚,即赐之。上好击球,内厩所养马,犹未甚适。与幡绰语曰:“吾欲良马久矣,谁能通马经者?”幡绰奏:“臣能知之,今丞相悉善马经。”上曰:“吾与丞相言政事外,悉究其旁学,不闻有通马经者,尔焉知之?”幡绰曰:“臣每日沙堤上见丞相所乘皆良马,是必能通知。”上大笑。又黄幡绰滑稽不穷,尝为戏。上悦,假以绯衣。忽一日佩一兔尾,上怪问,答曰:“赐绯毛鱼袋。”上谓曰:“鱼袋,本朝官入閤合符,方佩之,不为汝惜。”竟不赐。(宋王谠《唐语林》卷五)(七月十一日)
玄宗问黄幡绰:“是勿儿得人怜?”(原注:“‘是物儿’犹言‘何儿’也”)对曰:“自家儿得人怜。”原注:“时杨妃宠极中宫,号安禄山为子,肃宗在东宫,常危。上闻幡绰言,俯首久之。(唐赵璘《因话录》四,据《太平广记》一六四增注。名之曰“自家儿得人怜”)
上又尝登苑北楼望渭水。见一醉人临水卧。问左右:“是何人?”左右不知,将遣使问之。幡绰曰:“臣知之,是年满令史。”上问曰:“汝何以知?”对曰:“更一转,入流!”上笑而止。(唐赵璘《因话录》四,名之曰“更一转入流”)
玄宗于诸昆季友爱弥笃,呼宁王为大哥。每与诸王同食,因食之次,宁王错喉,喷上髭,王惊惭不遑。上顾其悚悚,欲安之。黄幡绰曰:“不是错喉”。上曰:“何也?”对曰:“是喷帝。”上大悦。(唐李德裕《次柳氏旧闻》,名之曰“喷帝”)  
开元中,上与内臣作“历日令”。高力士挟大胾,置黄幡绰口中,曰:“塞穴吉。”幡绰遽取上前叵内靴中,走下,曰:“内财吉。”上欢甚,即赐之。(宋王谠《唐语林》卷五,名之曰“内财吉”)
上好马,击球,内厩所饲者,意犹未甚适。会与黄幡绰戏语相解,因曰:“吾欲良马久之,而谁能通于《马经》者?”幡绰奏曰:“臣能知之。”且曰:“今三丞相悉善《马经》。”上曰:“吾与三丞相语政事外,悉究其旁学,不闻有通《马经》者,尔焉得知之?”幡绰曰:“臣自日日沙堤上,见丞相所乘,皆良马也!以是知必通《马经》。”上因大笑而语他。(唐李濬《松窗杂录》,名之曰“丞相悉善马经”)
黄幡绰滑稽不穷。尝为戏,上悦,假以绯衣。忽一日,佩一兔尾,上怪问,答曰:“赐绯毛鱼袋。”上谓曰:“鱼袋。本朝官入閤,合符,方佩之。不为汝惜。”竟不赐。(唐李濬《松窗杂录》,名之曰“赐绯毛鱼袋”)
四、《优语录》有,《优语集》无
徐知训怙威骄淫,调谑王,无敬长之心。尝登楼狎戏,荷衣木简,自称参军令。王髽髻鹑衣,为苍头以从。(姚宽《西溪丛语》卷下引《吴史》)(七月十六日) 
元宗留心内宠,宴私击鞠无虚日。尝命乐工杨花飞奏《水调词》进酒。花飞惟唱“南朝天子好风流”一句,如是数四。上悟,覆桮赐金帛。(王灼《碧鸡漫志》卷四引《南唐近事》)(七月十七日)
孔道辅奉使契丹,契丹宴使者。优人以文宣王为戏,道辅艴然径出。契丹使主客者邀道辅还坐,且令谢之。道辅正色曰:“中国与北朝通好,以礼文相接,今俳优之徒侮慢先圣而不之禁,北朝之过也。道辅何谢?”契丹君臣默然。(宋史孔道辅傅)(七月十八日)
元丰中,神宗仿汉原庙之制,增筑景灵宫,先于寺观,迎诸帝后,御容奉安,禁中涓日。以次备法,驾羽卫前导。赴宫观者,夹路鼓吹振作。教坊使丁仙现舞,仁宗御像,引袖障面,若挥泪者。都人父老皆泣下。呜呼!帝之德泽在人深矣。(邵伯温《闻见前录》)(七月十九日)
永州张子秀发才云:“昔人皆有所祖述,如廉颇慕蔺相如,近世如韩持国祖述晏公之类。蔡京祖述教坊丁仙现,无所不为,以取人主一解颜而已。”(曾纡《南游纪旧》)(七月二十三日)
明昌二年十一月甲寅,禁伶人不得以历代帝王为戏,乃称万岁,犯者以不应为事重
法科。  (《金史章宗本纪》)(七月二十四日)

 

 
 
总机:0411-39662300  邮政编码:116012  传真:0411-39662300
地址:辽宁省大连市西岗区长白街7号  版权所有:大连图书馆
辽ICP备0501808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