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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山群岛驴当表 |
作者:讲述者:魏传庆 采录者:徐廷顺 |
    在俺长山群岛,毛驴子是咱渔家人的钟表,渔家人半夜听到毛驴叫,起来下海去撒网,回来保准鱼满舱。它比真正的钟表都准确,报晓的公鸡都难比。这是什么缘故?     相传当年八仙过海时,到处扶正驱邪,助善除恶。世上的老百姓都敬服他们,到处修起了八仙庙,一年四季香火不断。从此八仙都到福地仙山去了。     单说八仙之一张果老,在东海仙山一觉睡了三百年。醒来和韩湘子下了几盘棋,恰好汉钟离、铁拐李他们都到了,大伙聚在一块,谈论大千世界,讲到人间敬八仙的香火盛况,说得张果老心里发痒,向诸仙拱拱手,倒骑小毛驴,要亲眼去看看。     张果老围着天下转了一周遭儿,果然处处香火缭绕,人人敬重八仙,乐得他白胡子直颤悠,心中开了花。看看天色已晚,想回仙山,小毛驴来了犟脾气,它左蹦右跳不听调遣,一个高儿跳起来,蹦到一座小海岛上。只听“哎呀”一声惊叫,把正在驴背上打瞌睡的张果老吓了一跳,睁眼一瞧,原来这小岛是一条青龙变的,人们叫它海洋岛,小毛驴一耍欢的工夫由于用劲太猛,驴蹄子把青龙皮蹬破了一大块。青龙疼得钻心,要不是她身下按压着一个鲨鱼精,准得起来发脾气。     张果老认得,这是东海龙王的小女儿,青龙公主的化身,慌忙在驴背上施礼道歉。青龙吃了亏,嘴巴可不饶人,闹得张果老不好意思,只好留在小岛住一宿,给青龙公主医伤口,顺便看看岛上的香火。     岛上有八仙庙和娘娘庙,庙里的香火一样多。张果老一看不自在,俺名扬天下的八仙,怎能和一条不起眼的小龙同等待遇!他决定找户渔家投个宿,顺便问问是何缘由。     张果老改成平民打扮,牵着小毛驴,走进一家海草房,把驴往槽子上一拴,叩开了房门。     屋里住着老两口和小两口,一见进来个白胡子老头,连忙把他让到炕上,问他从哪来,想吃点什么。张果老心一热,随便说了个名号、来处。不一会儿,婆媳端上了好饭好菜,张果老不吃荤腥,扒拉两碗饭,吃了几口海带,和爷俩唠了一会儿嗑就睡了。        婆媳俩都没睡,点着一支香火在那守着。张果老纳闷,她们点香敬谁呢?他一边打呼噜一边听动静。媳妇说:“妈,你睡吧,俺守着香火,保管误不了时辰。”婆婆说:“你年纪轻,整天忙活怪困的,睡吧!俺上了岁数睡不着,看香火守更正合适。”张果老听明白了,她们点香火是记时辰,八成这家有出远门的。     等到香火着完了。婆婆叫起老头,媳妇唤起丈夫,爷俩扛着摸竿,背着渔网出门去了。临走老头还嘱咐:“不要慢待了客人,给他做些好吃的,再泡一捆海带喂客人的小毛驴。”婆媳连声答应,回屋点亮海神娘娘神龛前的油灯和香火,祈求老娘娘保佑他们爷俩,别遇上大风和鲨鱼。媳妇扶着婆婆上炕睡了,回身就去做饭。果然给客人做了香喷喷的白米饭,自己吃的是棒子面疙瘩汤。 张果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临走问那婆媳俩:“听鸡叫起来打鱼不行吗?为啥点香火守时辰;为啥求海神娘娘保佑不求八仙呢?”     婆婆说:“打鱼人起三更,鱼群正过来,才能网网不空,等到鸡叫四更天,鱼群过去了,还能打到鱼?不点香火误了时辰哪行?求八仙?八仙能帮俺渔家干些啥?俺也不知道!老娘娘为了镇住鲨鱼精,把整个身子变成了岛子,她对渔家一百一,俺不求她求谁呀?”         张果老听了,惭愧得脸儿红到了脖子根,刚才还不满意八仙和青龙同等待遇,听了渔婆这番话,哪还有脸争香火?俺一觉睡了三百年,百姓的疾苦全不管,再不给渔家办点实事,谁还信服咱!         他辞别渔家婆媳俩,牵着毛驴向青龙公主赔了个不是,求青龙公主指点,要为渔家做些好事。青龙公主见张果老说的很诚恳,一肚子怨气也就消了,她说:“仙翁已知渔家点香火守更的苦处,你能不能想法子帮他们报个时辰?”张果老是神仙脑瓜,一点就透。他拜辞了青龙公主,对毛驴说:“咱帮渔家报个时辰吧!每天半夜子时劳你跑一趟,这一片岛子跑一圈儿,唤醒渔家人去撒网,怎么样?”     毛驴明白主人的意思,第二天晚上半夜子时,只见它腾空而起,围着大小十六个岛子一边跑一边嗷嗷叫,这一叫不要紧,整个海岛的毛驴子都跟着叫起来,此起彼伏,你呼我应。     渔婆听到驴叫,对老头说:“你听这驴叫唤,是不是槽子里没草了?”老头披衣起来,见儿子已经起来了。槽子里的草好多哩。爷俩以为驴渴了,牵到井边去饮,驴也不喝。真怪!恰好香头点完了,爷俩顾不得多想,又出海了。     一来二去,毛驴子天天准时叫唤。婆婆心里纳闷,对媳妇说:“你在屋里看香头,俺在外边守一夜,看看毛驴叫唤啥。”嘿,真让她给看见啦!三更天的月光下,一个白胡子老头倒骑着毛驴子,从海上飞也似的跑过来,那驴上了岛子就叫,引得全岛的毛驴都叫了起来。她揉揉眼,想细看看,也没看清啥人物。媳妇不知啥时也出来了,年轻人眼睛尖,一下子认出,这骑毛驴的老头正是投宿的那个白胡子老人。他前天不知坐啥船走的,找遍全岛,只在一条沟里的大石头上留下一个大驴蹄子印,原来他是神仙呵!是哪路神仙呢?婆媳俩想了好几天,才认出,白胡子老头正是八仙庙中倒骑毛驴的张果老。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长山群岛。打那以后,渔家人再也不用点香火记时辰了,只要听到毛驴叫,赶紧起来撒网,保管误不了时辰。人们一高兴,就编了一段顺口溜说:“长山群岛有三宝,海参、鲍鱼、驴当表”,果然名不虚传。     那神驴,从那时候起就挨个岛子跑,挨个岛子叫,一直叫到现在。它在海洋岛踩出蹄印那个地方,如今叫成了马蹄沟。
    讲述者:魏传庆,男,渔民,家住海洋岛西帮村魏家沟             王盏良,男,海洋岛供销社干部     采录者:徐廷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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