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解放六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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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序
篱笆、女人和狗(12集)(节选)
聪儿五岁1集(节选)
辘轳、女人和井(12集)(节选)
古船、女人和网(14集)(节选)
一个姑娘三个兵(2集)(节选)
两个姑娘两个兵(2集)(节选)
午夜有轨电车(上、下集)
长征岁月(12集)(节选)
你好,西拉沐沦(6集)(节选)
突围(17集)(节选)
阳光地带(16集)
完美的世界(2集)(节选)
咱那些日子(18集)(节选)
飞来飞去(2集)(节选)
东北抗联(22集)(节选)
人往高处走(故事片)
碰海人(彩色故事片)
留在海边的脚印(彩色故事片)
大海风(彩色遮幅式故事片)
站直了,别趴下(彩色遮幅式故事片)
狂吻俄罗斯(彩色喜剧故事片)
姑娘望着我(彩色故事片)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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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船、女人和网(14集)(节选)
作者:编剧:韩志君、韩志臣
导演:陈雨田
主演:田成仁、罗啸华、吴玉华、刘莉莉

    苇塘外的小山坡。
    小庚指着老汉和香草吼道:“你们……远点儿闪着!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们爷儿俩管!”
    “不合情、不合理的事,谁都可以管!”茂源老汉愤愤地撞了他一句。
    小庚不屑地一撇嘴:“你还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你呀,还是先管管自个儿吧!” 
    茂源老汉恼怒地:“我……我咋了?”
    “哼,”小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老鸡不上灶,小鸡不乱跳。我实话说,你们家铜锁、香草,也包括枣花,都是叫你给拐带坏的!”
    “啥?!”茂源老汉浑身气得直抖,颤颤地往前冲,“兔崽子,我……我跟你拼了!”
    枣花慌忙拦住:“别,你老人家……别……”
小庚一见,气急了。他指着枣花,愤愤地吼道:“好吧,枣花,既然有人管你,就让他们管吧!你愿走就走,愿留就留,随便!我今天……只当你讲一句:你要是走了,就这辈子……永远别回来!”吼罢,掉过头拂袖而去。
    枣花呆呆地站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茂源老汉和小伙计们,也都怔怔地望着她和小庚。
    这时候,香草冲小庚的背影轻蔑地吼道:“哼,小庚!你……你拿这话吓唬谁?!”然后扭过头:“三嫂,走!走!”边吼边不由分说地将枣花推走了。
    小庚走出一段路,又忍不住停下,回过头,朝前望去——
    此刻,天边已经泛红了,遥远的地平线上点染着一抹淡红色的流霞。香草推着枣花,正缓缓地迎着那霞光走去。
    茂源老汉恋恋不舍地望着枣花。
    小庚也望着她,眼中透出心底的痛苦和凄凉。
    就在这时候,铜锁从苇塘中冲出来。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令人心颤的诀别。    
    茂源老汉面对枣花的背影,嘴唇翕动着,眼里尽是泪。小庚则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切的大喊:“枣花……”  
    枣花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站住了。    
    小庚又凄切地喊了声:“枣花!”    
    枣花缓缓地扭过头,向小庚投去一瞥。    
    香草忙推她:“三嫂,走,走!”       
    “枣花!”铜锁忍不住了,慌忙喊道,“你……你别走!”
    枣花瞧见他,微微一怔。    
    铜锁转过身,缓缓地走向小庚,愤怒地逼视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庚啊,我万万没想到,枣花会叫你给逼到这份儿上!”
    “你?”小庚一见铜锁也来凑热闹,眼中立刻燃起炙人的火。他一步一步地逼向铜锁:“你……你还有脸说这话?!”
    铜锁并不示弱:“你做事亏心,我凭啥不能说!”
    小庚轻蔑地:“亏心?是我亏心,还是你亏心,啊?!过去,枣花跟你过时,打她骂她不把她当人待的,是谁?是我小庚,还是你葛铜锁啊?”
    “你……”铜锁登时叫他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小庚这时又逼上一步:“还有,打够了骂够了,又拿她卖钱的,是我还是你?做出那种事,你说亏心不亏心?”
    铜锁不服地:“我……我打过她骂过她不假,那是我的错。可我……啥时候卖过她?”说完,又忙转过身去,急切地向枣花解释:“枣花,我……我可没卖过你呀!”  
    枣花沉默地望着他和小庚,目光中充满凄楚和哀怨。
    茂源老汉瞥一眼铜锁,默然垂下头。
    “没卖?”小庚却冷冷一笑,有意抬高嗓门:“你没卖,我那四千块钱哪儿去啦?难道是叫狗给叼去啦?”
    “小庚,你……”铜锁气得身子直抖,“你咋骂人!”
    “我没骂人。”小庚拉着长声说,“我骂的,是收了我四千块钱的那个两条腿儿的牲口!”    
    “你……”铜锁一听更气了,用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颤着声吼道:“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小庚斜睨着他:“好话,不说二遍!”
    “妈的!”铜锁实在忍不住了,猛一扬手中的扁担,冲向小庚,“老子,今天灭了你!”
    “铜锁!”茂源老汉慌忙去拦。
    铜锁躲开老汉,狠狠地砸过去一扁担。
    小庚倏地跳开了。
    铜锁又把扁担抡起来。
    “铜锁!”这时枣花也慌慌地喊了一声。
    铜锁的扁担在空中定住了。他扭过脸,悲愤地望着枣花。
    小庚见机,冲小伙计们一挥手,然后率先冲向铜锁,去夺他手中的扁担。
    铜锁奋力挣扎。
    “三哥——”香草发了一声喊,猛然冲过去,拼命拽那几个小伙计。
    “你们别,别……”茂源老汉急得手足无措地跟着他们团团转。
    枣花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她呆立在那里,许久,才发出一声嘶喊:“小庚!”    
    周围立刻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停下手,都转过头,都无声地看着枣花。
枣花满眼是泪。
    “求求你们……别打啦……”她的声音,悲凉而酸涩。
    小庚怔怔地望着她。    
    “你们别打了,都……别打啦……”她颤着声说,仿佛是在哀求他们。    
    萧瑟的秋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像一团蓬松的草。她不再说话,同秋天的旷野一起沉默。她就这样呆呆地站着,许久,才无力地蹲下去。当她蹲到地上的时候,才用双手捂住脸,并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哭声……
    


    破旧的大门洞像一只张开的口。里面的人,都隐在朝霞的阴影里。只有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传出来,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几只大鹅从门前跑过。它们嘎嘎的叫声同那些议论声混杂在一起,随着冰凉的晨风在村街上飘动。
    

    
    村街上。
    大栓路过古老的井台边,迎着那一片嘈杂声走去。
    




    大门洞。
    胖大嫂、长脸女人和几个闺女、媳妇凑在一堆儿,正起劲地议论枣花。
    胖大嫂:“……唉,那枣花呀,也忒不知道好歹了。人家小庚咋的了?哪儿配不上她?哎呀,还要走!往哪儿去?”
    “就是,”长脸女人迎合道,“甜瓜不吃,吃苦瓜呗!”
    “哎,你们听说没?”胖大嫂故作神秘地,“那枣花,走了半截儿,又回来了,搬到她娘那间小屋住去啦!”
    长脸女人不屑地:“哟,还玩派儿呢!还跟人家城里人学呢!啧啧,这一改革一搞活,连人的心也活啦!别人看挺好的小两口儿,可说离婚就离婚。时兴嘛!”
    “不对,人家这不叫离婚。”胖大嫂笑嘻嘻地反驳道,“人家呀,这叫啥啦?对,叫那个……分居!”
    “哟,”长脸女人夸张地瞪大眼睛,“那就更派儿啦!”
    “她……”胖大嫂还想往下说,长脸女人忙捅捅她,示意大栓来了,她立刻噤声。
    大栓从门前走过去。
    胖大嫂指着他的背影:“咦,这小子咋也来了?”
    “凑热闹呗!”长脸女人闪烁其词地,“这小子,是枣花相好的。忘了?小庚还砸过他饭店哩!这一听枣花跟小庚闹崩了,他还能不借缝儿下蛆!”
    “嘿嘿,”胖大嫂笑逐颜开地,“枣花这一搬回她娘那间小屋,你来我往就更方便了。叫我说呀,这破事儿,现在还只是孙猴子刚刚跳出水帘洞——好看的戏啊,在后头哩!”
    她的话音刚落,就从不远处传来她女儿翠翠的喊声:“妈——”
    她没听见。
    长脸女人提醒她:“哎,你们家翠翠喊你。”
    胖大嫂扭头一看,赶忙起身。
    


    翠翠——一个聪颖、俊秀的女孩,沉着脸,站在路边,宛若一株挺拔的充满生机的小树。
    胖大嫂匆匆走来。
    “妈,”翠翠不悦地,“你又上那儿跟她们掺和啥?!”
    胖大嫂忙否认:“我没掺和呀!”
    “我都听见了。”翠翠瞪她一眼,“人家枣花,招你惹你了?你总贬斥人家干啥!”
“咋的?”胖大嫂的脸也沉下来,“兴她养汉,不兴我说?”
    “妈,枣花是那人吗!”翠翠极力为枣花辩解,“离婚,结婚,是人家的自由。咱别说三道四,好不好?”
    胖大嫂一晃脑袋:“不好。有她做的自由,就有我说的自由。”
    “妈,”翠翠生气地,“你说吧!总有一天,会叫人家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翠翠!”胖大嫂喝斥道,“你……你咋跟你妈这样说话!”
    翠翠嘴一噘:“谁让你总糟践枣花啦!”    
    “枣花,枣花,”胖大嫂愤然地,“你觉得她好,你跟她过去呀!”    
    “哼!”翠翠狠狠白了她一眼,一扭身子,走了。
    
十一
    
    枣花娘的小屋内。    
    枣花神色黯然地坐在炕沿上。马莲、香草和狗剩儿媳妇在一旁陪着她。    
    马莲喋喋不休地劝道:“唉,枣花,你呀!大伙儿还都说我傻,其实呢,最傻的是你!走,往哪儿去?什么回山东啊,找二姨去呀,啧啧,亏你想得出!人家二姨,也没在家呀!不在城里你表哥家看孩子吗?再说,你走了,小庚咋办?”
    枣花长叹一声,没说话。
    香草则狠狠地瞪了马莲一眼。
    马莲没发现香草瞪她,继续说道:“你住这儿,也不是办法。信大嫂话,搬回去!行不?”
    枣花微微摇摇头:“大嫂,我住这儿……挺好……”说话时,鼻子酸酸的。 
    “唉,你呀,别这么犟!”马莲用手轻轻地梳理着枣花的头发,“咱庄稼院儿,有句老话:‘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仗不记仇;天亮时吃的一锅饭,天黑睡的一个枕头。你住这儿,还想跟小庚俩当牛郎、织女儿是咋的?嗯?!”说着,自己格格笑了起来。    
    “这是啥时候,你还笑!”香草忍不住吼了一声。
    她赶忙把笑声憋回去。    
    “香草……”枣花抬眼看看马莲,忙伸手扯扯香草的袖口。
    这时,马莲又往枣花身边凑了凑,板起脸来说:“枣花,你别看我刚才笑,可大嫂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们老爷们儿,都是牛性子。小庚对你才哪到哪?我们家你大哥,上来驴脾气,有多凶,你也不是不知道!该忍,就忍吧;该让,就让吧。谁让咱是女人呢!”
    “忍?让?”枣花喃喃地,“大嫂,咱忍到啥时候是头,让到啥时候是头呢?”
    “哦?”马莲愣眉愣眼地看着她。
    “大嫂啊,”狗剩儿媳妇这时轻轻拍拍马莲的手。“叫我看,枣花姐说得对。这回呀,咱们碾米,就别怕掉糠,不能总忍总让。豁出来让枣花姐在这儿住上个一年半载,也得让那小庚捧回个教训。女人咋了?咱就是要为女人争口气!”
    马莲一听,又连连点头:“是,是,可也是。枣花啊,你先不回去也好。就在这儿,争取给那小庚生个大白胖小子,看他磕不磕头作揖地把你往回接!”
    “哎呀,”香草忙把她往旁边一拽,“大嫂,你少说两句吧,没人把你当哑巴!”   
    马莲愣眉愣眼地看着她,不敢再吭气了。
    香草这才走上一步,对枣花说:“三嫂,别寻思这又寻思那啦!心该狠的时候,也得狠。只要小庚他不真心认错,就一定别回去!”    
    枣花轻轻拭拭眼角,声音低哑地说:“我知道。大嫂、香草,你们都放心。你们……回去吧,都回去吧……”
    可是,姑嫂几个,谁也没动,都默默地望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狗剩儿媳妇缓缓地走到枣花面前,蹲下身,仰起脸儿,紧紧抓住她的手:“枣花姐,你千万……别太难过。”
    枣花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不难过。”
    狗剩儿媳妇真诚而恳切地:“铜锁收小庚那四千块钱,过去我不知道。等我们豆腐房办起来,有了钱,我一定还上。”
枣花忙摇头:“大妹子,那……不干你事!”
    “干不干我事,我都还。”狗剩儿媳妇从地上站起来,激动地,“枣花姐,我说啥也不能让小庚拿这两毛半钱当话把儿,窝囊你一辈子!”
    枣花没说话,心里却一热。
    她久久地望着狗剩儿媳妇。
    渐渐地,从她那双忧郁的眸子中,飘出了一片水雾,好大好大的一片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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