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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之不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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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愣愣地望着他。儿子和女儿已擦净了墓碑上的灰尘。他无声地读着墓志铭：
严父七岁，祖父见背，祖母改适他姓。伶仃孤苦，傍依其叔，叔祖凶狠，不当人子。七岁即学耕种，稍不如意，非打即骂。粗暴管教，失却母爱，养成倔强性情。稍长即邦人，后又被抓壮丁。隆冬黑夜，越湖泅水而逃，既有围追之危，且又饥寒交迫，几死于非命。幸遇一好心老者相救，换衣给食，得以余生。每述至此，则涕泪相加，悲泣成声，儿孙辈亦嗟吁。中华民族，多乱之秋，哀鸿遍野，匪盗横行。而立之年，仍依赤贫，上无片瓦可以栖身，下无立锥之地可耕。从小磨难，以农田相伴与桨橹为伍，斯是苦矣。幸得解放，天日重见，虽仍清苦，且喜抚得子女有五长大成人。长男从戎，次男习医，三男教授。二女勤劳皆嫁，谁不啧啧称羡！可谓讴心沥血，饱尝艰辛。大事已毕，儿孙绕膝，正可颐养天年，享人间天伦之乐。二老却甘守清贫，仍自食其力，谁知恶疾相逼，一病不起。儿孙归省，给以莫大之慰，忍着巨痛，强打精神，祖孙三代，留得一影。追忆往事，教诲儿孙：为人之本，养德修身。清贫甘苦，正直一生，唯求一事，棺木土葬乃身。呜呼，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离别之夕，唯求速去，不误儿军旅前途，不累儿孙，真可怜天下父母之心。从戎二十载，少报父母恩，既未受反哺之义，更不见得子之福。生离死别，天各一方，悠悠生死，一别经年。作此小文，权当纸钱，告慰老父在天之灵，儿上不辱祖宗父母，下不祸及后代子孙，忠心报效国家，孝养老母终身，您老九泉有知，尽可放心！
抚今追昔，此时他已是泪水湿襟。
伯伯，儿今归迟，倘您有知水酒三杯，表儿寸心。他打开妻子递过来的那小瓶茅台，倒了三杯，洒在坟头。
然后，他默默地低下头去，低下头去……
附：心声交流
按语：海军中校袁本立同志是旅顺驻军正团职政委，1991年参加本中心函授学习，并参加了1991年夏季本中心在北戴河举办的改稿会，和与会作家及众多的文友进行了创作交流。袁政委虚怀若谷，好学向上的精神品格，给几乎所有的同志和朋友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最近，袁本立政委写信给学院暨中心领导同志，表示1992年将继续参加本中心函授学习，表现着一种奋发精进的追求和热情。
兹将袁本立政委给学院暨中心领导同志的信予以发表，以期共勉。
“作家之路第五、六两期连续出现了我的名字，还有照片，这使我感到很不安。尤其是记者述评，使我无以自容。我希望有所长进，叩开神圣的文学殿堂之门。虽然近些年写了些东西，在省市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一些小说和散文，又承蒙大连市作家协会于90年接纳我为会员，但我深知仍未入得门来，所以报名参加了函授。我的基础比较差，功底很浅。我只上过小学5年，初中一年，读过一年诸子百家，可惜的是在我十三岁因家境贫寒而辍学。我无烟酒茶之嗜好，平素只是喜欢读书，家无高档名牌商品，只有数册书籍而已。从戎二十四年，最好的青春年华是在部队农场度过的。种了十一年小麦和水稻，还有大豆、高粱。我敬佩那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我自学参加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八六年四月获得了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证书。又觉得自己才学疏浅，孤陋寡闻，九一年又开始了中文本科段的学习，参加了统考，获得了五个单科合格证书。工作第一，学习第二，创作第三，这是我规定的主旨。
很对不住的是，参加一年函授，并未交一篇作业，这足以说明我不是一个好学生。参加北戴河改稿会。主要是想开阔自己的视野，结识作家学者和文学之友，从他们身上学些东西，抱定当小学生的态度。北戴河之行，感受很多。有幸和您结识，并聆听您的教诲。您是老师，又是长者，您的军龄和作家生涯比我年龄还大一些。离开北戴河前三个小时，我拜访了马犁老师。他给我的赠言是：“军旅生涯，文学之路都需要勇气与耐力”。这些都无疑对我是巨大的激励和鞭策。
还有张承湘老先生，是我们的一面镜子。王子富战友，我戏称他新兵蛋子，因他晚我一年入伍，他称我老兵。张慧卿大姐执著追求。他们年岁都比我大，而学习都比我刻苦。张小波是很有希望的小青年，年前他给我寄了一张很有意思的贺年卡，我很喜欢，压在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可以想到，拱晓莉将拱土而出，还有许许多多的文友，他们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的结论是：不虚此行。
函授中心无愧于“作家摇篮”之称，虽然有很多同志并不能成为作家。我将继续参加学习。将从摇篮中成长起来。我想现在打好基础，每年写个两三篇，将本科攻下来后，从九三年起再奋发多写点。还望您和中心今后多多给予指导。寄上近作“子之不肖”一篇，作为我的第一篇作业，请您或别的老师批改。
四月份又将考试，有时有点力不从心，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学生：袁本立
九二年一月十九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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