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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不在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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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姬的母亲是他们村上的小学教师。他的班主任就是她的母亲，她因她的母亲常来乡下。他是学校的三好学生。她的母亲常在人前夸耀，我的这个学生将来一定大有出息。她的暑假，几乎每天都是在他家的小竹林内度过。他们一块儿下稻田拣稻子，用长长的细线拉起来打电话。夜晚坐在大堤上数着天上的星星。你一个我一个地讲着从大人们那里知道的牛郎织女的故事、熊外婆的故事、从小人书里看到的故事……
可惜，他因无论如何交不起那二十九元七角的学杂费辍学了。
他忘不了第一次收到那被称之为信的两页纸。那封以大姐姐口吻写的信，至今他还感觉得出那颗跳动着的少女赤诚的心，又似乎听到了她在对他说……
“真想不到我才考入中学，你却又退学了，我好难过。我请求父母帮你想想办法继续念书，你会考上大学的呀！……送你两本书，希望属于你，希望属于未来。”
他被触动了，有那么好几天他都不好意思见到她。
在她回城上学的那天清晨，他将早些天父母给的压岁钱买的钢笔和一个用布蒙面的笔记本红着脸送给了她。里面夹着一张纸条，那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永远感谢你！
“现在看来，我们当初没有结合并不是一件坏事”。
“是的，要不你参不成军，我今天也上不了大学。”她感慨万分。
那场史无前例的横扫，她的父母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她也成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而他却穿上了风靡全国的国防绿。他给她写信，却一直未收到回信。第一次探家时，他光顾了乡里为她们赶造的知青屋。二十四岁的那年，他已经当上了副指导员，他向组织申请和她结婚。答复很简单：不行。否则按复员处理。为此，他回家一趟，他说宁愿复员也要和她结婚。她就是不点头，我不能毁了你。在他就要离去的时候，不知是什么触动了他的神经，一个突然的念头，又好象是埋藏在心底好多年的愿望。他红着脸说道：“如姬，我吻你一下好吗？”她一愣，定定地望着他，足有两三分钟的光景，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岁月悠悠，林森二十六岁时，和玉妮结了婚，她和她成了好朋友。
“林森，我很感谢你，在我下乡那会儿，我陷入了极度的苦闷和彷徨之中，你给我写了那么多的信，每次探家都不嫌屋矮壁破去看望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那倒是用不着，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是为了今天，虽然那时并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样子。”她沉思了一下说。
“你应该有你的爱情，也应该成个家了。”这是玉妮和他商量好的，要劝劝她。
“我有过爱情，我曾经爱过一个人，我知道他也是真心爱我的，虽然没有性爱，但也足够了。我珍惜我的初恋，我永远爱他。”看得出，说这话时，眼睛里跳动着两粒珍珠般的东西。
“可那毕竟已成为过去，要继往开来，向往新的伙伴，向往新的生活。”他若有所思的说。
“我怎么能够忘掉呢？你别说了。我要永远留存着，永远留存着。”她喃喃地说道。
后来，玉妮随军来到滨城。他去过几封信，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后来听人说她嫁给了一个军人。他想，看来她是注定要做军人的妻子，他怕招惹是非，更衷心地希望她能幸福，只将自己的一份思念之情默默地埋在了心底。
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拉着他的手。她依然还是那么年轻，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分明 在渴望着什么。
他有些心猿意马，他还没有修炼到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的地步。他的防线已一道道被冲垮，只觉得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骚动，他的双眼在燃烧，脸孔憋得通红，只要她这时再有一个表情，他就可能不顾一切地去拥抱她，去狂吻她，去……
他记不清楚是怎样从她房间里出来的，她说了些什么，此时一句也记不起来。他走到碧海公园门口，一首忧伤的旋律飘飘洒洒洋溢在耳边：
有谁知道情义无价/能够付出不怕代价……狂热的心逐渐冷漠/什么时候才等到你的温柔……从未失去/也不曾让我拥有……。好一曲情义无价，缠绵动情，如泣如诉。他不觉驻足谛听。
凉风习习吹来，他记起来了。
她依偎在他胸前。这些年来，你知道我是怎样在深深的思念中度过的吗？我到了Z城后，为了新的生活，我想将你忘却，但事与愿违，往事历历，赶也赶不走，我才发觉当时失去你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我好后悔。我真想将你从玉妮手中夺过来，你本应该属于我的。她抬起头，点点莹光。他尽力克制着自己，伸出右手，用拇指擦拭着那掉在鼻梁上的泪水。和你分手后，我在事业的执著追求，已是小有名气，且获得国家科技成果一、二等奖，可在个人生活上我却是个极端的贫困者。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追求我，相当级别的干部，众多的风流倜傥的中青年，可我都一一谢绝。我爱你爱得疯狂，已不想再嫁人，我不愿我们中间再插上一个第三者。你的一切我都了解，我看到了你发表的论文，看到了你发表的小说。她一口气说下来，他听得如痴如醉。
玉妮回家我是知道的，我这次选在这里出境，就是特意为你而来，不巧林林接的电话，我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哪怕就是一次，就是那么一小会儿，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他简直不敢想念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这不是梦寐以求的吗？
你说话呀！你怎么不答应我？你说话呀！她用力地摇动着。
他简直不能自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的心跳在加剧，他的头脑在膨胀，仿佛要失去知觉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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