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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有多长》
第1部     共1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大家小家,穷家富家,老家新家,都是家。家是你的来处,是你的住处。家是温馨的,安全的,如巢,如子宫,给你归宿,给你庇佑,家是稳定的,泰然的,像一座山,而你是跳动的溪水。你总要离开家,二再回到家,人生的聚与散,都从家开始。
    城市人有了.但城市人离家轻松。风市人离家的腰包里一般是带了足够的钱 水果饮料睡在卫生纸装满啊行李,出门比在家还自由。还大方,出门是出去潇洒。城市人回家更轻松,城市人回家大多是在外面忙累了想回家体息,部喜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向家要温暖。到者还是就为了吃一顿妈妈或妻子做的好菜好饭。《常回家看看》那首歌是城市人写的,也是城市人唱的,自然能把城市人的眼泪唱出来,记在乡下人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乡下人奇怪城市人为什么不常回家,结爹妈捶背擦肩洗碗的活儿真是不算什么,那就是玩儿。乡下人不明白城市人为什么拿一件再年常不过的小事来唱,他们不回家回哪儿?
    家的概念最强的是乡下人,尤其是从乡村走进城市的人。如果你的人生是从乡村开始的.那么你的一生都和你背后离开的那个家纠缠不清,你的灵魂终身都被它锁定了。我便属于这种。二十多年前,为读书而走进城市,在乡村与城市之间,我走了无数个来回.只因为老家在乡下,母亲在乡下.回家就成了我人生的一个功课,我必须时时温习。
    先是读书那几年,因为自己没成家,乡下的家便是惟一可回的地方,吕培寒假五一十一元旦看节.只要有假曰,无论长短,一定是回家。回 也不是休假,而是做比学习还累的农活儿。农活几因为根久不做,肩膀变尖不经压了,手心交软不经磨了,然而回家干吗来啦?回象就是帮家里干活儿。爹妈也在干活儿,爹妈即使腰酸背痛也得干活几,乡下的爹妈不用儿女捶背津自,你帮着安干点活儿就是孝心。于是那刚刚荣和了的一切又去都回采了,手又粗壮起采,自又坚硬起来,身上又充满了无上的气味。每次回到城市,那泥土的气味总是久鸣不散,让我感觉我从来就没离开过家。
    后来自己有家了。有家也是小家,平常曰子我是属于它的,节假曰它就留不住我了,大包小巷,样样数数,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带上了,千山万水,还是要回乡下那个老家。二十多年,我从末在城里自己的小家过一回年。在城里过年我会觉得家里冷,我会感到孤单,听见邻家的鞭炮声我会流泪。所以我太极树乡下的家,它让我在流浪之后.有家可归。它在我想回家的的侯,就能够回家。
    我也是试过不回家的。那是在家里只剩下我和女儿之后的某个音节,把女儿发回老家,打一个电话告诉母亲我要和一位与我一样独身的女友去海南。那边的老母亲还未听清是怎么回事,这边的我就把电话挂了。那个年,我第一次放飞自己,第一次把北方的寒冷、北方的汉子、北方的母亲切在了脑后。在天涯海角,我们两个孤独的女人玩得挺快乐。回来时却听记娟说,咱妈起了满嘴的泡,饺子都不能除了,天天望着南面的天空而眼泪,就觉得你可待。我虽是后悔极了,我有明白,一个人如果有母亲,而目母亲很老了,你就不是自由的,过年的时候,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遭遇了什么;你就四极回家守着爱你不放心你的母亲。
    回家也有回够了的时候。我其实自就知道自己对回家是恐惧着的,不是不想回家,而是害怕回家,该回家的时候还是如期回家,只是回家的心情有些沉重。乡村的家 七大姑八大姨,数不过来,亲情太浓,浓得化不开。所有的亲人都牢牢地粘着你,你在城市,你就能办成百种事情。说话的口气,看你的眼神,让你累,让你绝望。母亲假情只是一个虚荣的人,她希望人人都说她的女儿有本事,所以凡是来求我办事的人,都先成我的母亲,母亲说这事得办,我就地须给办。辽些事在我回家之前,就已经在母亲这几排队了。每次我一进门,家里早已等了一屋子人。儿子高考,姑娘找工作,叔叔看病,舅舅打官司,什么难办就叫你办什么。有一次我十分不耐烦地对母亲说,这个家就因为目水,否则我真是不想回了。母亲生气地说,你是在外的人,不能强成你回家,家对你是不会变心的,你看着回吧。母亲是对的,家没有变,我变了,我要家的温暖,却不想为家做得太多,不算短的城市生活已经让我学会了自私。母亲让我明回了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别无选择。
    1999年春节,趁着全家大团圆.母亲哨哨对我说,今年秋天正好是你爹去世20周年,妈想给地烧“抬房”,你和他们几个商量一下谁自多少钱吧。我知道.在我们家,母子做事是从不和谁商量的,她定了.子女们惟有听的份儿。于是我们姐弟四人立刻做了分工,大姐是农妇不挣钱,她就帮助张罗事儿,大弟搞运输有钱,让地管吃的,二弟在城里是工薪族,让他管吹的,剩下扎“抬房”的事,是我的。可是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抬房”,母亲说,她也是小6tr候见过的,有钱人家给去世十年到二十年的老人扎一座和真房子一样大小的纸房子在仅上烧掉,房子里四有目有,最好还有他在世时未见过的东西,让他的灵享用今人的生活,以表示子女的大孝。峨,“抬房”就是可以抬着送给父亲的房子。 既是为父亲,什么都是该做的。我给母亲留下3000 r钱,说秋天之前不再回家了。母亲说,今年你回这一场就行了。
    秋天到了。临行前我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还需要什么。母亲说,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乐呵呵的,不曾看见什么都不佳不高兴。我一听就糊涂了。还本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为什么还不准不高兴?回家了才知,我的空从来没这么喧闹过,从来没这么精彩过,家真是一个神秘的所在,它能制造出让你意想不到的著述。
    通往家门口的那一条土路,两旁是庄稼地,地边不知为什么倒着几个衣衫不整的乞丐,后采听说他们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专门等着吃酒席的。然后就见街门口刚搭的戏台,仅有百米长的一条街上,居然清了两座戏台,台两侧是巨大的黑纸白字的奠联,从瓦房店和熊岳城请出来的吹手们正在练走台,一舍几他们将在两个台子上唱对台戏之,我回 的的侯街上和院子里已是人山人海了,邻居是来帮忙,街坊是来赶人情,十里八村的是来看热闹,我好容易才挤进罗门,好容易才找到力张罗此事而兴自不回的母亲。我不明自母亲为什么担江样的事会有一种幸福的表情。我说,这是什么事儿呀,为什么搞这么大呀,你还是做给谁看的呀,妈?母亲的大手一拍炕席,这个家我说了算,这二十年我就想办这一回事儿! 得,我立刻闭嘴。
    街上的唢呐吹吹起来了。不纯粹星唢呐,还有城市夜总会会里的电子架子鼓长笛小号,接春就是东北二人传辽南出调戏周华健对用华那英大串帮。柯里考来许久没来戏团了,乡下人合过节一样穿上新了眼,拥挤在那一条狭小的自上,人人仰着头,看一会儿这边的,再转回头看一会几那边的,再且肯定是把两台戏听混了。远近的小商小贩们抓住了发财的机会,他们把烧里、水果、麻花、雪凉、矿系水、集市一样全搬来了,有的还在角南里清了处,现地现卖地方小吃。烧”抬房’其实是第二天的事,母亲特意提前一天请来吹手,
力的而是让这回事有个轰动效应。两台戏一会几对着吹对着唱,一会儿你方唱罢我登场.从白天一直闹到次曰凌晨,来年眼儿的人连家都不回了,后半半停月的那一会儿干脆就倚看戏台子眯一小觉。扯据扭据,姥姥门口唱大城,这是我小时候的歌谣。如今这情形,则是我74 岁的母亲一个人在自家门口导演的一场大戏! 我不禁又为她惊奇。
    第二天上午,弟弟的车队将扎“抬房”的纸匠和他的作品拉来了,冒大戏的人群一下子又拥了过去。车队在哝门口没有停留,在乡人们的签拥下亘接开到了西山,吹手们也收拾一下家跟着上了西山。我家的泪权在西山,弟弟民已提前收到了父亲仅前的庄稼,腾出了足够的空地摆放“抬房”。吃在院子里,产见从我线通往西山的路上全是人。据我所知,看家的人从未见过”抬房”,它对于老人和孩子都是一样的陌生,人们都想着喜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架式。母亲的虚荣就在于她想干一个谁都没干过的事。母亲是走不到山上的,她坐着车上山指挥。上山之前,她叫我赶写了一篇祭文,并叫姐夫写了一份额目阴养活位鬼神不准侵犯壬氏院宅及一切财产的声明,头脑具是清醒极了。坐在车上,地冒着浩浩荡荡前来观音的人,内心十分满足。人们分期分批非种有序地从”抬房”的前院进去。再从后门出来,出来的人无一例外地是恢质地赞叹着王氏子孙的孝心。那的确是一个活灵活现和冥的一样比亘的江豪华的基象宅院,它是用我那30OO元钱扎出采的,三间水诏涡制的瓷砖贴面的正自,格局是北方乡村常见的那种两明一暗,东间是现代的民梦思床沙发,西向是百警的乐北人炕,氯用电器一四俱全目都是芒牌,咖间一同是处民,有特一级厨师掌勺。院子里的风景更
靓,黑犬白马,锦鸡玉鸭,一辆大奔驰还是漂亮小洞开的,我问母亲嫉不嫉妒,母亲说。嫉妒什么,将来我去了她一样得侍候我。一切都像真的一样,置身其中,我一时忘了眼前是人界还是鬼界。
    参观过后举行日吞的祭奠仪式。先是父亲生前友好给父亲敬酒祭拜,我案一次这样真切地冒见中国传统的三日九四,主使人点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就走到父亲遗像前,主持人一声“拜”那人就跪下叩首,月三.叩九下,有章有节,他们与父亲是同龄人,个个白发苍苍.但他们跟时的庄严;洒酒的从容,叩首的虔城,让我终生难忘。人们张大了嘴巴青春,只有我一个人暗自流泪。接着便是我家族男的人接辈份轮流血汗,年长些的。做这一切侵是蝴部,年幼的一辈却总不像那么回事。然而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了乡村的神圣,我曾以为这上做是迷信,是愚旺,现在我觉得它是一种源远流长的文化,它属于风俗,属于宗族,属于乡村。它自有一种力量,让所有离开它的人知道你从哪里采,你的根扎在什么地方,你不能忘记的是什么。 也许就是受了这种后示。我不再拒绝我看到的一切,我不由自王就惜自己融入了绿族的氛围里。我在读那篇写给父亲的祭文时三满了感僵,就像具的在与父亲交谈。 我对他说,你活着的时候咱家太穷,而你又太阎朴,你不自享受过一天豪华的日子,现在我们以这种方式海一座明宅车送给你,就是想让你在广种面前不再寒酸,我相信你会收到它
    自意味的是,当那匹宅院在父亲仅前烧过不久,大医的天一会儿全阴了,竟下起了雨。母亲说,春 孝心能感动天和地,我没说错吧?我也觉得这天真是看了,我真的相信这是父亲从天上友回的信号,自诉我们他已经收到了刚刚送给他的那所大房子。人鬼情来了,对父亲只要有爱,就四该表达啊!
    从乡下回到城很久,这件事的一幕一幕还一亘积淀在我心里。家的分量突然又无比地沉重起来。乡村,父亲的权在那里,母亲的人抗在那里,曾经滋补我的习俗风情在那至,会生会世,回家的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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