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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永远不结果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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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种种原因,也许我们永远                     也不轰动,也许我们永远也走不到                     秋天。只要我们去做了,不必在乎                     形式,有时,失败比成功更使生命                     充满光彩。     整整15年的距离,瞬间重叠,才知道,在我的心里,原就有一个角落是留给你的。     你依然是美丽。     当年,你的美丽曾使20岁的我悄悄地绝望。睡在那座小城一间庙宇式的旅馆里,你对我说,多少多少年前的一天,你走在大连的一条街上,全然不知身后追踪着一双男人的目光,那双目光突然地就叫住你:想不想当演员?只这么一句话,你就离开那所中学的实验室了。     这一次,我们居然就重逢在女界知名人士酒会上。50岁的你,穿一件大红的高领绒衣,外罩一件素白与素黑和谐的大衣,一双棕色高简皮靴,使你原本就高挑的个子挺拔得更加高挑你大出众,所以就那么一个目光,我便与☆你拥到一起…     你似有许多沉淀的心事,一时欲说还休。于是我随意问起你的丈夫,你的儿子。15年前,你带着我们在那个“广大旅社”办歌曲创作班时,他们正在滨城舞台上演萧老大和小石头。看过了照片,就觉得那父子天生是大明星的料儿。果然,三年前,他为你和儿子捧回气飞天”金像,他遥遥领先地获得了那一届的最佳男主角奖!     你说,那个获奖通知的长途电话是你接的,下班回家告诉他.他似乎不相信,披衣就去了团里。过一会儿他回来,脸上什么也没有,半天才说:是真的。然后,你去厨房洗衣服,他回卧室躺下,儿子守着饭桌等你们。那一夜,家里静静的…为了这一天,你们共同等了30年.但就在昨天,还有人说他把努尔哈赤演砸”了。只有你坚信,他是个出色的演员。你只是不明白,你们这30年都在写话剧厮守,真正让他出名的却是电视剧。生活如此安排命运,使你们啼笑皆非.所以,面对成功,你们无论如何欢呼不起来。     你的情绪至今仍陷在一个灰色的空间.我感觉,你心里仍然深藏着什么。同在一座城市,知道你1978年以优异成绩考人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知道你毕业归来便匆匆忙忙,行踪不定,找你只有从剧场的广告板、从电视屏幕的片头、从中国艺术节大连之夏的节目单上找。虽然总也没见面,但知你在干。你是一个把事业看得比爱还重的女☆人,你是不是觉得你认认真真地努力了,生活回报给你的却太微少?     你只说:路不通,但我觉得路总要拐弯儿,前面有希望,前面。于是,我就拍拍灰尘再向前走,走了一段再看,还在前面。作为女人,明智是真正的力量,但我清楚地看见,我一生都将走在路上,一生都走不到终点…     人,无欲则无累。你天生地做不到无欲,在你心里永存那一个欲望。但是太累的时候,你就想,或许当初就怪那个追踪你的人,他把你领错了地方。你曾经想报考清华。那时,你崇拜的是居夫人,你整个的思维都是理性的,化学的。但是,就在那一天,就因为你漂亮,而没能在那条大街上一直走下去。假如没有人拦你,你说不定是一个出色的化学博士。一想这些,你的心更倾斜了,更感觉累了。有一次,他在外拍片,儿子念工艺美术,你空虚极了,一个人喝起白酒,直喝得醉了。那是你第一次尝到的醉滋味。你把从进团就带你的老师的遗像放在桌上,燃上香,你对他说:老师,你的两个学生,有一个成功了,而我没有,我不是嫉妒他,可我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窒息…这是真的,莫泊桑说,活的灵魂,永远焦虑和不安。每一个做事业的女人,都会体验到你这种痛苦。     那一天,我们谈了很多,很零散。一切我都能理解。分别的这一段日子,我仍在心里想你。因为现在的我,正是你15年前的那个年龄,虽然还年轻,但已不再做梦。所以,坐下来写这封信时,我就仔细地想,我们是两代女人,有一点却是共同的,我们都抱定了一种在我们看来无比崇高可以为之献身的事业。 由于种种原因,在事业上,也许我们永远也不轰动,也许我们永远也走不到秋天。但只要我们去做了,不必在乎形式,有时,失败比成功更使生命充满光彩。只要我们能平心静气,我们就会活得洒脱而又自由。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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